冷香着秋水
早晨起来去外面闲逛,在工业园栅栏外的河坡上,无意之中看到几朵黄色的花儿。几片蛋黄色的花瓣簇拥一个金黄色的圆球花蕊,这是野菊花无疑。
这个时节,在家乡的原野上,野菊花随处可见,一丛丛,一簇簇,竞相开放。它们像村落彼此相望又互不干扰,原野上,只有牧童才来打扰它们。孩童把牛绳子挽上牛角,任凭牛儿在原野吃草。孩子们三三两两在荒草地上玩耍,或打闹,或追逐。玩累了,他们去采一把金黄的野菊花,躺在草地上嗅闻着阳光下的菊香,仿佛春天又回到身边。
我曾经也是牧童中的一个,不过那时,我已是十二三岁的少年。十二三岁的少年心中还没有装下秋的意境,不知道愁滋味。与同伴打闹过后的片刻,望着枯黄的原野在秋风中萧瑟,心中会有丝微的压抑。不过,压抑的心情瞬间被同伴手握的一把野菊花的香气驱逐得无影无踪。阵阵菊香扑鼻而来,野菊花简直深秋的精灵啊!
落榜的那年秋播后的一些日子,我时常去放牛。偌大的原野,放牛的人不是老汉老妪,就是孩童,青年人唯独我一个。此时,我未免自惭形秽,我甚至没有拿一本书来把我和他们区分开来。一个落榜之人再拿书来读,总有“大年晚上赶假忙”的嫌疑,何况我早厌倦了书本呢!我把自己混成了原野的一棵野草,枯萎在秋风萧瑟里,但内心却期待春来发芽。
有阳光的日子,我可以没心没肺地活着。凄风苦雨时,我把牛绳子挽上牛角后,找到一个避风处,举着伞蹬下来,听秋雨在伞布上嘶鸣,百无聊赖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弥目萧条,衰草牵情系恨。
就在我与野草作本体与喻体的胡思乱想,一蓬乱草之间显现出一抹金黄的色彩,野菊花在雨中开了!我举着伞移到它身边,我盯着它看了好一会儿,好像它仰着脸亦在望着我,似是在感谢我为它遮风避雨。
我忽然记起黄巢写的一首《不第后赋菊》的诗,“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黄巢极言自己的雄心壮志,自比菊花。野菊花没有“冲天香阵”,自然无“满城尽带黄金甲”的豪迈和洒脱。
误过繁花似锦的春,错过激情澎湃的夏,在万物萧条的深秋,野菊居然把自己开出一朵金黄灿烂的花,这除了是自然的选择,更有物种的坚守。据说,在凄风苦雨成长的野菊花还是清热去火的良药,这定然是大器晚成的福报。我情不自禁地吟起唐朝诗人王建描绘野菊的诗句:“晚艳出荒篱,冷香着秋水。”刹那间,我居然与雨伞下的野菊花息息相通了。(注:图文无关)
(请勿微信投稿!投稿邮箱:2469239598@qq.com,1600字以内。请一投一稿,并注明文体。文责自负。来稿请注明真实姓名、联系方式及银行账户全称、户名、账号等。)
◆中山日报社媒介拓展中心
◆图/新华社
◆编辑:徐向东
◆二审:韦多加
◆三审:魏礼军
◆素材来源:中山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