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闹钟设定在《欢乐颂》的旋律,六点整,贝多芬从枕头边跳起来,用四个音符把眼皮撑开。
煎蛋时,油花噼啪作响,像铜管组提前入场;面包机“叮”地一声,是小号在高音区亮了个相。
地铁上,耳机里放《卡农》,低音提琴稳稳托住一天的节拍。我跟着点头,对面的大叔悄悄用脚打拍子,两个人的脚尖在空中合奏。
午休,阳光透过百叶窗,把桌面切成五线谱。我把钢笔当指挥棒,在合同书上画下最后一个签名——收势漂亮,如同乐队齐刷刷地收弓。
傍晚下班,路过街角花店,老板娘正给满天星喷水,细水珠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小快板。我带走一束,插在自行车把手上,让它替我开道。
夜里跑步,耳机换成《蓝色多瑙河》。脚步踩着三拍子,月亮在河面铺开圆舞曲。汗水发光,像把星星抖落在T恤上。
临睡前,我在日记本写下:
“今日指挥:自己。乐团:全世界。曲目:生活。返场安可: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