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最热销的水果莫过于西瓜，不论价格高低，不论在哪个城市，现在的西瓜是想吃就买，并且可以一次吃个够。在吃西瓜的时候，我总是会想起童年偷吃西瓜的情形。

我的童年，得回溯到将近四十年前了。那时，家中姊妹五个，全靠着父母种十几亩农田养活。爷爷过世得早，奶奶双目失明，只能在家做有限的家务，家境可想而知。

夏天的水果最便宜的是西瓜，也是我们几个孩子最渴望的美味。家里也曾试着在菜园里种过几株西瓜苗，可是没等西瓜成熟，一夜之间就被人偷了。那时农村的孩子多，家里也都不富裕，菜园的瓜果，都进了饥饿孩子的肚子，所以后来我家便不再种西瓜。

炎炎夏日，爸爸买回来大西瓜，从井里打水上来，把西瓜放在冰冷的井水里泡着，我们五个孩子像卫兵一样守着它，不时地用手去摸一摸。西瓜是不能马上吃的，得等到爸妈去田里做完事，中午回来吃饭之后才吃。桌子上的碗筷收拾干净了，西瓜被放在桌子上，我们五个孩子便围着桌子，盯着西瓜，看着刀一点点切开西瓜，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西瓜被分成两半，父亲将一半西瓜放到吊篮上面。吊篮是放菜的，有纱窗隔蚊蝇，离地面较高。剩下的一半西瓜，分成若干小块，家里大人小孩八个人，每人可以分到两小块。奶奶总是说不喜欢吃西瓜，属于她的那一份，就被分成更小的五小块，我们五姊妹分食。

那时吃西瓜都很小心，生怕西瓜汁流到了地上，一边吃一边舔两边往下流的西瓜汁。西瓜经过了井水半天的浸泡，冰凉，清甜。我小心吃着自己的西瓜，看弟弟妹妹各种好笑的吃相。幺妹边吃边哼哼，像小猪和同伴抢食物；弟弟吸着沾了西瓜汁的手指；二妹和三妹吃着自己的西瓜，眼睛却互相望着对方。那时我们都陶醉在西瓜的甜蜜里。爸爸问：“好不好吃？”我们总是不约而同地头，大声说：“好吃！”。

每一块西瓜，连白肉都要被我们啃下来一层，最后剩下薄薄的青皮。那一层青皮，妈妈会清洗干净，切成丝，用盐腌半天，然后挤干水，用油炒一炒，西瓜皮到晚上成了桌子上的一道菜。

那吊篮上的半边西瓜，整个下午都成了我们仰望的目标。有几次，我实在馋得不行，趁家里人都不在的时间偷吃西瓜。我搬了木椅放在吊篮下，站上去，把西瓜抱下来，在桌子上放好。小心翼翼地切下超薄的一片，然后马上将西瓜又放回原位，木椅移走。我双手捧着那一片圆圈似的西瓜，闪到屋后的树林里，几大口吞下肚。最后剩下的瓜皮，埋在了树叶下面。

我以为，只有我这样偷吃过西瓜，但有几次晚饭后吃西瓜时，原来的半个，只剩下四分之一。爸妈随口问，是哪个偷吃了呀？我们五个都摇头，爸妈也不再追究。

四十年后的今天，因为爸爸的生日，我们姊妹五个回到家里，在菜园里随意摘下爸妈种的西瓜，大快朵颐。回想童年时光，我们互相问起当年吊篮的西瓜是谁偷吃了，年过古稀的父母，和已到中年的我们五姊妹，都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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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方嘉雯 二审 周振捷  三审 黄廉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