鸻鹬类野鸟是湿地观察员。

到了暮春时节，

它们开始陆续北迁，回到北方繁殖。

这个时候，中山恰恰成了它们的“中转站”。

这些鸻鹬类野鸟在湿地停歇，

补充能量，一段时间后，

再启程，跨越山河，跨越时空，

回到遥远的故乡。

 01 半蹼鹬觅食的动作机械如缝纫机 

▲ 半蹼鹬

又到湿地。

8只半蹼鹬盘旋在空中，然后一掠而过，落在不远处的水面上，列着队，向前啄呀啄……

仔细观察一轮下来，很快就发现，半蹼鹬觅食时，它的喙是垂直向下，插入泥水中，仿佛是“一竿到底”。刚插入泥水里，也不知道是否啄到了食物，喙又垂直拔出。就这么一插一拔，整个动作极为机械，有点像缝纫机。

藕塘的水面跟昨天并无两样，正是半蹼鹬喜欢的模样。水浅，有沼泽，又有草地。半蹼鹬的队伍整齐，仍然埋头啄食。队伍经过一只黑翅长脚鹬的身边，队形仍然保持着。眼看着就要撞上了，黑翅长脚鹬“腾”地扇动翅膀，飞到一边，默默地让了路。

半蹼鹬跟黑翅长脚鹬一样，都是中型鸻鹬。眼前的半蹼鹬，头、颈至下腹都是棕红色，羽毛上有褐色横纹。飞行时，腰部则显出白色，且具有不明显的斑纹。脚则是黑色的。喙又长又直，较粗，纯黑色，端部略微膨大。这些特征似黑尾塍鹬，只是它的个体小了点。

这些候鸟，此时正在岭南地区的湖边、河岸、水塘沼泽等湿地地带补充能量。它们的食谱里，主要是昆虫、昆虫幼虫、蠕虫和软体动物。

一段时间，半蹼鹬将起程，回到内蒙古东北部和黑龙江繁殖。它们的路途遥远，但它们一路飞行，发出轻柔的“wei wei wei”声，像一首归乡曲，指引着它们跨越山丘，跨越河流，回到原来的家……

 02 鹤鹬欢快的哨音“像搬运工人叫停出租车时吹的口哨” 

▲ 鹤鹬

湿地里，单是鹬科野鸟就有十几种，要想从中快速分辨出它们的品种，着实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显然，观鸟既是一件体力活，也是一件颇为烧脑的事情。

好在多多少少做了一点点的功课，记住了鹤鹬的叫声只有两个音节，在它身边的红脚鹬却有三个或更多音节。鹤鹬的叫声是那种响亮而清脆的“jiu wei,jiuwei”，重音节放在第二个音节上。用博物学家理查德.梅比的话来说，鹤鹬嘹亮而欢快的哨音“像搬运工人叫停出租车时吹的口哨”。

站在藕塘边观察了许久，一只鹤鹬只顾着埋头觅食，它的头像缝纫机一样颇有节奏地上下摆动。啄呀啄，很快就来到了塘边，也来到了我的眼。也许是感觉到了什么，鹤鹬抬起头，一怔，继而发出快速而重复的“jiu”声，那是一种示警，告诉伙伴：这里有危险！

才刚刚发出几声“jiu”声，鹤鹬便腾地起飞，将整个身姿都呈现在我的面前。这时候，是鹤鹬的非繁殖期，整体羽色为灰白色。飞行时，它的腰部呈现白色，一直延伸到背部，下体的体羽更白，近于纯白的状态，翼后缘却没有白色，双腿伸出尾后较长，类似于红脚鹬。

鹤鹬并不会在岭南地区繁殖，它们只是路过这里，并且到湿地里停歇，为自己漫长的旅程补充能量。这一片湿地的食物显然极为丰富，聚集了大量的鹬科野鸟，当然也包括了金眶鸻、白眉鸭，以及斑鱼狗等。

5月一到，鹤鹬跟许多鹬科野鸟一样，都要迁徙到北方繁殖。往往是在迁徙时，鹤鹬就开始换羽。在换羽阶段，它的体羽呈现出深浅程度不一的黑色，直至通体黑色，背部还带有反差明显的银白斑点，那是极为漂亮的繁殖羽。

鹤鹬的喙又细又长，末端微下弯，下喙基部则是红色的，而颈和胫都长于红脚鹬、塍鹬等，这也更有利于它能够走进更深的水中觅食。它们用血红色的喙啄食着那些逃窜的小鱼小虾，以及无脊椎的动物。

 03 红脚鹬在中山也只是一个过客 

▲ 红脚鹬

湿地上，黑翅长脚鹬“可、可、可、可”的鸣叫声此起彼伏。我站定，侧着耳聆听，似乎又有不同的声音夹杂其中，似乎是一连串响亮而具金属哨音，类似于“ju ju ju”声。

那是红脚鹬的声音。

红脚鹬似乎比其他鹬鸟敏感得多，附近稍有人影，它就会放开嗓门，如机关枪般，不停地“ju ju ju”地鸣唱着，仿佛在提醒湿地里的鸟类：人来了……

整片湿地上，栖息着二十多种野鸟。任凭红脚鹬怎么喊叫，大家嬉戏的继续嬉戏，啄食的继续啄食……也许，这些野鸟知道这里的人们并不会伤害它们，胆子确实比我想象的要大。

站在藕塘边，黑翅长脚鹬好像就在我的眼皮底下啄食，连望一眼我都没有。红脚鹬这般神经质，完全是多余的。

鸣唱了一会儿，红脚鹬似乎觉得无趣，依然自个儿神经质，认为此地的险情还没有解除吧，于是起飞，露出鲜红欲滴的双脚。正是这一双又细又长的红脚，所以被称为红脚鹬，这也是它能够区别于其他鹬鸟的重要标识。

与黑翅长脚鹬的优雅气质比起来，长脚鹬虽也拥有一双细长的双脚，但它的羽色灰褐色居多，下体多为白色，胸部的褐色纵纹，怎么看，都觉得庸俗得多，与黑翅长脚鹬混群的时候，更多的像是一位善于多嘴的女佣。

在岭南地区，红脚鹬在这里也只是一个过客。暮春或初夏，它们又要回到我国东北地区繁殖，待到了深秋初冬，再度南下，或到西南地区，或到华南沿海地区，甚至到达海南和台湾。

一年四季，红脚鹬也好，黑翅长脚也鹬，又或者是半蹼鹬，它们总是南来北往，如《迁徙的鸟》的主题曲那样令人动情——

飞过海洋，越过海面

穿过漆黑的丛林

飞越那静寂得让我们无法呼吸的山谷

只为去到你身边

飞过那充满流沙的平原

越过喷发的火山

飞越狂风骤雨

只为去到你身旁

▲ 黑尾塍鹬

【出品】中山日报自然一点工作室

【策划】何腾江

【文字】何腾江

【视频】陈嘉卉

【图片】陈嘉卉

编辑 何腾江 二审 隋胜伟 三审 程明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