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心木

一棵树，生长在一片草地上
淹没在广袤的树林中
拒绝跟木棉和细叶榕站成笔直的一排
拒绝向风吹过的方向，挥舞手臂
素面朝天，向着云层沃处吐露新芽
把纤细的叶脉编织成绵厚之网
兜住沉甸甸，好一个盛夏
悠闲的吊床，在风中飘荡

穿过树叶的风不会知道
树荫下游戏的孩子
抽着旱烟的老农也不会知道
赶着马车，哼着小曲的贩夫更不会知道
甚至——树枝上筑巢的鸟
叶子底下唱歌的蝉，全都蒙在鼓里
一棵沉默的树，正奋笔疾书
将干旱、洪涝、雷电和冰霜记录在案

在鼓噪着蛙鸣的月夜
在那些人们喝着茶，谈笑风生
愉快地聊着收成的午后
把象形文字嵌进年轮，悄悄地
一圈，一圈……又一圈
分裂的细胞自由排列，组合
绘制成远古，优美的图腾

有一天，它死了
——我是说如果
车轮滚滚，被送进工厂或作坊
懂行的工匠剖开了木质
不必惊诧，请沿着细密的笔画
去认识一颗桃花的心，那时
请用这木头的名字，祝你好运

作者简介：张勇利，广东省作协会员，潮州文学院特约作家，曾在《四川文学》《鸭绿江》《特区文学》《福建文学》《湖南文学》等刊发表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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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徐向东 二审 向才志 三审 岳才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