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上生瓦松
瓦上生瓦松,这是故乡小巷古老的风物之一。
何谓“瓦松”?唐代诗人崔融《瓦松赋》云:俗以其形似松,生必依瓦,故曰瓦松。
我的故乡在一个小山坳里,瓦屋不尽相同,有的人家灰瓦青砖,有的灰瓦红砖,还有的红瓦红砖。灰瓦日岁年长的,多已斑驳厚重,瓦与瓦的空隙长着三五寸高的一种被称为“瓦松”的植物。
人到中年,心慢慢沉静下来,开始喜欢一些老旧东西,比如老房子,比如瓦松。
瓦松生长在老房子的屋顶上。瓦松的形状似圆锥,叶子从下往上由线形渐变成披针形。靠近根的部分叶片窄而长,呈线性;随着叶片一层层地往上铺展,渐渐变得宽而短,呈披针形。瓦松为穗状花序,花轴较长,花朵或白或粉,由下而上依次绽放。
盛夏,屋顶之上,瓦松的花朵在燥热的风中肆意地绽放。花落之后,种子慢慢长出来。秋风吹走了种子的青涩,留下一抹成熟。种子被风摇落,落到瓦片缝隙的浅层土壤中。短短的一个秋天,房顶上就布满了数不清的种子,这些种子将在房顶上度过一个漫长而寒冷的冬季,然后在第二年春天被风叫醒,生出根、发出芽、长出叶、开出花、结出籽,完成生命的轮回。
瓦松不美,以至于我的童年记忆中,没有老家老房子上的瓦松。那时的我追逐槐花的清香,追逐玫瑰的娇艳,追逐栀子的纯洁。是啊,花一样的童年,眼里怎会有在瓦缝中生长的不起眼的瓦松呢?它就如一粒尘埃般卑贱,如一棵小草般默默无闻。
越古老的灰瓦,才生瓦松,那是瓦的另一种风景。模样如小塔肃立风中,不折不弯,连衣饰的层叠都似瓦片。粒粒飞尘落入凡尘,灰瓦挽住了生命的根基,它浴火再生,怎不知泥土的珍贵。一道道瓦缝好像灰瓦的土坑,晨曦夕影,粒粒泥土足以覆盖滋养不知何时飘来的一粒粒瓦松种子,不过,当细雨蒙蒙,有些瓦缝的薄土难免被雨水噬走。幸运儿吐芽冒叶,即使再卑微的影子,也屹立风中。
故乡小巷还有一些红瓦屋,阔达高大,只是令人深思的是,这些人家高过两侧屋顶的硬山防火墙,都砌两溜整齐划一宛如龙脊的灰瓦,之间的空隙也滋生出高矮不一的瓦松。
瓦松无老房子不立,老房子无瓦松不美。
老房子是瓦松的生命支柱,风风雨雨的岁月历程里,蕴积了瓦松的营养之源;瓦松是老房子的生命之语,一年又一年的花开花落,是一岁又一岁时光的浅吟低唱。
瓦松和老房子相依相偎,相融相生,共数静水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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