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的温暖

马路边的阴香树在秋风中飒飒地摇摆着，秋意渐浓了；林立的高楼缝隙中透着殷红的晚霞，秋日的黄昏特别的美；马路上汽车风驰电掣，路人行色匆匆，下班的脚步尤其的匆忙……

国庆长假刚过，忙碌的工作又成为常态。六点多了，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开着摩托车驶进了小区，路上不乏像我一样忙碌了一天还得赶着回家做饭的人，几个老婆婆带着孙子在围着栅栏的空地上玩耍。车子快到楼下了。突然，一个身影从路边窜了出来，朝着我迅速地挥舞着双手。我刹住了车，定睛一看，是邻座的哑巴阿姨！阿姨裂开嘴，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手不停地比划着着什么，脸上笑得如怒放的玫瑰，如同看到了久别重逢的亲人。“阿姨，您回来了！”我也喜出望外。

去年，哑巴阿姨来到了小区，帮着在东凤工作的儿子带小孩。每天早上上学，下午下班回家，我总看到哑巴阿姨在楼下路边逗着小孙女玩或者哄着孙女喂饭。可是极少看到她与其他带小孩的阿姨一道。每每经过看到哑巴阿姨，我总会跟她打个招呼，或“寒暄”几句。还有几回，我和同事在小区里散步，哑巴阿姨推着婴儿车，静静地跟随我们，看到她感兴趣的东西，她就会咿咿呀呀地朝我比划一阵子。可我大多时候是不理解她比划的意思，只是不住地点头“哦哦”地应答两句。可是在去年国庆后，哑巴阿姨就没在小区里出现了……

一年多没见哑巴阿姨了，她的脸圆了点，身边的小孙女也长高了些。哑巴阿姨不停地比划，一会儿两手张开，合拢成圆形，一会儿又滑动着食指。我不知所措，也不明白阿姨的意思。我停好了车，哑巴阿姨跟了上来，指了指楼上，一手拉着我，拽着我就往电梯里走。阿姨似乎要带我到她家里去。进了家门，哑巴阿姨领着我直奔厨房，在一小箱子拿出一袋东西，塞到手里，“这是什么呀？阿姨。”哑巴阿姨迅速打开袋子，里面是一大包小鲫鱼，湿漉漉的，看来已经杀好洗干净，还有一包眉豆，已经泡过水，有点发胀。

她指了指灶台上的汤锅，又咿咿呀呀地比划着。这次，我明白了，她是要告诉我鱼和眉豆可以一起煲汤。我执意放下，为难地说：“阿姨，你留着自己吃吧。”哑巴阿姨摆着手，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快速地打开冰箱，里面零乱地塞满了一袋一袋的食物，她指着冰箱，又裂开了嘴大笑。我心里一颤：“真是个好心的阿姨，从老家带回来特产还不忘给我送，也许她在楼下一直等着我下班经过的。”我不再推辞了，临出门，阿姨又往袋里塞进了几个碗口大的竽头，我打着拱，不停地道着“谢谢”。哑巴阿姨把我送进了电梯，挥着手，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脸上笑得如绽放的玫瑰……

我提着沉沉的袋子，以前讨厌的难闻的鱼腥，今天怎么就不那么讨厌了呢。很快，鱼汤的香气在屋子充溢，乳白色的汤汁在锅里沸腾，白色的蒸气在灶台上氤氲……

外面的天色已经全暗了下来，小区的路灯亮了起来，不远处的高楼透出了灯光，红的、黄的、白的。小区静静的，很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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