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起蟹肉香
“秋风响,蟹脚痒。”秋风一起,河里的螃蟹便脚痒难耐,四处横行,爬上了岸,最后爬上人们的餐桌,成了吃货们的口福。其实,与其说秋风一响蟹脚痒,倒不如说是人肚里的馋虫在痒在作怪,更为贴切。不信?那先看看宋代里的这位叫徐似道的吃货,是怎么说的吧:
不到庐山辜负目,
不食螃蟹辜负腹。
亦知二者古难并,
到得九江吾事足。
庐山偃蹇坐吾前,
螃蟹郭索来酒边。
持螯把酒与山对,
世无此乐三百年。
只因游了一次九江,吃了一次螃蟹,居然雅兴大发,写出这么“残性”的“食蟹诗”来!
不知何时开始,蟹也成了我们祁东人餐桌上的一道美味。去年,我所在公司的老板买了几箱快递的螃蟹,居然还是从苏州空运过来的阳澄湖大闸蟹呢。有次我去某店里买衣,店老板还主动承诺送三只蟹,害的我跑了二次才拿到。不是不给了,是因了空运未到,急得店老板娘跺脚哀叹:“今中午又吃不成螃蟹了。”
说实话,老彭素来不喜欢吃螃蟹。少时候一到秋天,伙伴们光着屁股蛋和脚丫子,能将条黄狮江翻过来去捉螃蟹。我呢,一看到那横行霸道张牙舞爪之辈,就心里发怵,哪还敢去动手?特别是吃的时候,他们直接丢进灶膛里,然后守着等听那一声爆响。响过后,赶紧拿把铁钳将它夹出来,将滚烫的螃蟹抓在手里,一边还在倒手,一边就抓起那流溢出来的蟹黄,哪还管它上面的柴灰,直接就往嘴巴里塞。三下五除二,不消片刻,一只小小的螃蟹,就被掏吃得一干二净。
这个样子,当年的小彭可是不敢。有人不吃嗟来之食,我小彭可是不吃肮脏之食的。
数十年后的某天,有朋友将那些空运过来的螃蟹,个个洗了澡,还给做了足浴、美容,然后活生生地关进电饭煲里的阁楼之上,下面四海翻腾云水怒,上面铁盖压顶钢墙固,不消十几分钟,个个红光满面,黄袍加身,气宇轩昂了。香!真香!许是我心里不接受之故,总是毫无来由地在扑鼻之香的缝隙里,嗅出一丝丝腥味来。
也许,所做方法不对?我总觉得,蟹黄不该那么大块地流出来,味道也不该带上个腥字。假如,假如,对了,参照吃醉虾的方法又如何?虾醉酒后,生吃都不觉腥味。同系水宫一族,可否如法炮制呢?于是,老彭不辞辛苦,又去遍翻“典籍”寻找依据。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朱振藩先生所著的《行家偏嗜黄油蟹》一文中,果然就用了此法。当然,黄油蟹是螃蟹家族中的极品,一般很难得到,但烹饪之道总还是可以借鉴的。朱先生说:“滴酒灌醉,再用猛火蒸。”“但见油与蟹浑然一体,吃在嘴里,甘香滑腻,诚妙不可言。”后来朋友用“醉蟹法”一试,果然“诚妙不可言”。
我尽管不吃,但还是坚定地相信,蟹,确实是一道美食。不然,那么多历代文人骚客,为何又喜爱有加,吃了之后,还要以诗文记之,满天去替它打免费的广告?
李白斗酒诗百篇,原来还要蟹黄助兴:“蟹螯即金液,糟丘是蓬莱,且须饮美酒,乘月醉高台。”皮日休吃了螃蟹,还将它刻画得入骨三分:“未游沧海早知名,有骨还从肉上生。莫道无心畏雷电,海龙王处也横行。” 曹雪芹老先生也忍不住在《红楼梦》里,借贾宝玉之名写诗一首:“持螯更喜桂阴凉,泼醋擂姜兴欲狂。饕餮王孙应有酒,横行公子却无肠。” 就连国学大师章太炎老先生的夫人汤国梨女士,也来捧捧场哩。瞧她的诗:“不是阳澄蟹味好,此生何必住苏州?”
从徐似道和李白的诗中,还发现一个秘诀:吃蟹必喝酒。若干年前,我曾在一本书上见过这样一句话:蟹与酒是最好的搭档。这似乎也算找到了答案。
不过,我还是最喜欢徐似道的那句“不食螃蟹辜负腹”,这简直就是吃货们的宣言嘛!作为骨灰级吃货,你连徐老的号召都不响应,那一定是假冒伪劣!无奈何,今年有机会了,老彭也吃几只试试?唉,宁让我负天下蟹,莫让螃蟹负我腹!谁让我也是吃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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