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师西海岸

中国人民志愿军遵照党中央、毛主席的命令，自1950年10月25日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同仇敌忾英勇奋战，把以美国为首的“联合国军”从中朝两国的界江、鸭绿江南岸击退至三八线以南。此后，在三八线双方对峙了近三年。美国投入了大量的兵力，海陆空联合，用上了所有的新式武器和装备，对我守备的三八线阵地，分别发动了无数次进攻，在我中朝军队面前，都以失败告终。

据有关资料不完全统计，美帝国主义纠集的“联合国军”，在朝鲜战场伤亡约 70 万人，其中美军丧生3.4万、伤10万、失踪8000余人，被我军击伤击落的飞机千余架（注①）。

▲在西海岸为粉碎敌人登陆，日夜兼程修筑海岸工事。图为西海岸指挥部副司令员梁兴初等首长检查防御部署和工程进展情况。

在三八线，我方防线已形成一道敌人不能逾越的钢铁长城。敌人有时用重兵攻我一处阵地，但由于我军有了空军支持，地面的炮兵、坦克相互配合，其结果令敌人总是在我阵地前弃一堆尸体，而我阵地寸土不失。

旷日持久的朝鲜战争，消耗了美国的大量人力物力。他们动用了相当数量的战略储备。美国人民反对这类战争，反战浪潮不断高涨。但是，美国当局者们认为与中国国力这样弱的对手交锋，却自己难以支撑，这在全世界面前丢尽了脸面。这时，美国政府的心虚得很。但是美帝国主义的本性不会改变：霸权、掠夺、侵略。艾森豪威尔妄图扩大战争，以挽救其败局。美国当局在谈判桌上不好好谈判，总是抱着战争幻想。在美国好战集团中的少数人支持下，美国这位新总统于1952年12月下旬到南朝鲜访问了三天。他在李承晚陪同下，到三八线察看，企图从西海北峰腰部施行两栖登陆，妄图把中国人民志愿军打败，重新统治全朝鲜。美国的这种狂妄图谋，早已被中国的政治家、军事家们看透。艾森豪威尔二战期间指挥过欧洲战场著名战役——诺曼底登陆。而今天，他又想重拾麦克阿瑟银川港登陆的伎俩，以此来结束朝鲜战争。

党中央、毛主席等老一辈军事家们，根据美国统治者的动向，进一步分析研究了朝鲜战场形势，认为美帝国主义在正面战场上撼我不动，其仗着海空军优势一定会在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距平壤较近处的东西海岸处登陆，特别是在西海岸登陆。毛主席等人还认为，美帝会在1953年的二三月份登陆，因此命令志司要做好一切反登陆的战斗准备。

根据党中央、毛主席的指示，志愿军司令部召开了各军军级以上干部会议，向各军下达了反登陆作战的命令。我十三兵团就是在这个时候，由三八线的正面调回到了西海岸。38军再次被志司安排到了西海岸最前沿战场，进行防御。

我记得是1953年元旦之夜，部队正在行军——向平壤附近的西海岸行动，同志们都说战争环境下没有年节，知道是元旦就很不错、很满足了。我们经过十几天的夜行军，到达了西海岸防御阵地。

1953年的朝鲜战场，敌人的飞机为所欲为的时代已经过去了。这时，我军白天都可以修筑工事，车辆运输战备物资也是随处可见。在我38军到达西海岸阵地时，这里大部分工事已修好或正在修筑。平地修的是钢筋水泥泥坑道；交通战壕、单兵掩体、射击台、地堡大部分也是用钢筋水泥修建的。根据情况，部队有时住在地下坑道内，有时就住在外面的老乡家里。

我38军112师336团1营驻地前面就是大海。美帝侵略者的飞机大多都是从海上、军舰上飞过来的。在黑夜，敌机会对我军进行偷袭，但在白天，敌机都不敢低飞，只能飞得老高——因为我高射炮群布防严密，我空军飞机时常也会起飞，空中与敌机格斗。现在，敌机在高空飞行，也不敢长时间进行了。敌人鼓吹的空军优势，在这里突显不出来了。敌人那种狂轰滥炸的局面，可以说是在三八线以北的广大区域一去不复返了。

我记得在1953年春季，祖国人民赴朝慰问团搞了一场大型演出活动，地点就在临近的西海岸区域。白天，我们军有时是全团指战员观看演出。这足以说明美国侵略者在朝鲜战场，尤其是在二线战场的广大区域，没有什么招数来对付中国人民志愿军了。这种局面的得来， 一是我军高射炮兵明显增加，严阵以待，我军力的加强——上级命令我战士：“步兵的武器在射程以内，都也可以射击敌机。”敌机被我步兵武器射落已不是新奇的事了。二是有我空军参战。我们地面部队也常看到我战鹰在空中与美机激战，常常被击伤、击落的是美国飞机。我们年轻的空军和苏联空军每出现在战地空域，我们陆军指战员都会在地面欢呼雀跃，双手举到头顶鼓掌。这种欢快的心情只有身临其境者，才能感受得到。我们在第五次战役以前入朝的志愿军战士，战场上受美国飞贼的气，那真是一时难以述说得完的。

现在战争形势变化太大了。一次，我们连还在海防战壕、地道、碉堡群工事中搞军训，忽然听到高空中“噜噜噜”的一串机关枪响。这声音，就是敌机发出来的，我们都能辨别的。战士们在战壕里向天空张望，连长立即命令：“停止演练！”此时，有的战士迅速跳出战壕，钻出地堡向空中张望。我停止了演练包扎伤员的训练，急忙向飞机的方向看去，看到有两架“油桃子”（注②）被我战鹰追击。这时，我们的燕式战鹰向敌机发射多梭“通、通、通”机关炮。顿时，一架敌机被我军击中，冒烟起火，飞了没多远的敌机驾驶员来不及跳伞逃命，连机一头栽到海里去了，另一架敌机，没敢绕圈就向大海的方向逃跑了。

这架敌机被击落后，我们的战士高喊：“万岁!”“乌拉！”（注③）有的战士互相拥抱起来。连长王玉军说:“真痛快！真过瘾！”有好多战士又跳又蹦地说：“这场面太壮观了！”有的战士说：“我就是战死在西海岸，我也是值得的！”

的确，中国空军自出现在朝鲜战场上，对全体陆军指战员鼓舞太大了。根据连队战士思想情绪的反映，姜指导员在全体大会上说：“……我们有这样一支情绪高涨、战斗精神旺盛、充满了革命乐观主义的战斗队伍，就让敌人在我们面前发抖去吧！”

我们有坚不可摧的工事外，更重要的是有一支能打硬仗、打恶仗的英雄部队。我们不怕流血牺牲，我们入朝参战曾集体宣誓:“为祖国人民、支援朝鲜兄弟，不怕流血牺牲。让美国侵略者有来无回……“（注④）

据统计，在西海岸，我军驻守备战了二百多个日日夜夜。部队能筑建的防御工事全是钢筋水泥结构，异常坚固。此时，38军军长江拥辉同志说：“西海岸已被镶成铁甲了。”

注：
①《志愿军战事珍闻全记录》是美军自己承认的数字。
②我军称美战斗轰炸机为“油桃子”，它两翼一边挂一副油筒。
③苏联语，没有具体的意思，在中国意为“万岁”。
④ 这是志愿军战士的部分宣誓词。

（部分文字表述、统计数字及图片，作者参考或摘自《38军传奇》和《38军在朝鲜》等著作。）

作者简介：抗美援朝老兵，现年90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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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徐向东 二审 韦多加 三审 黄廉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