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伟棠||大榕树下的童年(往事/散文)
栏目:文棚 来源:中山日报 张伟棠 发布:2024-05-22

儿童节快到了,我又想起了50年前的童年岁月。

我的故乡竹园村处于山区地带,一条大路通往镇上。村四周山岭起伏,全是绿竹和树木。

村口有一棵特别高大、古态龙钟的老榕树,至今我仍记忆犹新。

大榕树根壮枝繁、绿叶婆娑,树荫覆盖范围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宽阔,树干要五六个大人伸开手臂才能合抱起来。树荫下有着许多光滑的青石板。

夏天,男女老少饭后都喜欢在大树下面乘凉。他们海阔天空、无所不谈。谁谁这段时间赚大钱了,谁谁刚刚升大官了,谁谁偷东西被抓了,谁谁读初中就谈恋爱……

那时,我和小伙伴们也时常在大榕树下听大人讲故事,听他们谈天说地,我们也常在树下面打闹,玩耍嬉戏。

一天,我发现了树上的坑窝里有一穴鸟巢,两只鹩哥经常飞进飞出。

我把消息告诉了最好的朋友细花。她听了非常高兴,闪着小眼,拍着手掌,并要我马上去掏鸟蛋给她玩。

我为了哄她开心便答应了,并且说把鸟蛋全部给她。

第二天清早,趁着大榕树下没人,我偷偷爬到树上。

大榕树树身凹凸不平,许多坑坎,极易攀。细花在树下等着,抬头紧盯着我。

差不多接近鸟窝时,突然听见扑扑几声,两只鹩哥飞了出去。我不禁吓了一跳,要不是我爬树本领高强,还会掉下来哩。

我继续往上爬。

到了鸟窝前,我把手伸进去又马上缩了回来。因为我听说鸟窝里也可能有老鼠,有蛇。为了不被咬伤,故先试探一下。确信没有其他有害之物了,我便把手伸进里面。

鸟窝里很温暖,一手摸着的几个鸟蛋还保留着余温哩!

我取了两个蛋,向正在下面张望的细花晃了晃。她马上焦急地说:“快,给我!我要!”

于是,我把一窝蛋共五只全端了放进袋里。

我正要往下爬,忽然看见那两只鹩哥围在大榕树旁边飞来飞去。开始,它们都不作声,后来看见我掏了它们的蛋就咕咕咕地叫了起来,声音非常哀怨,好像在说:“求求您,把鸟蛋放回去吧,求求您!”

我的心不禁颤了一下,感到不安。但细花在催我,我便继续往下爬。

可是,那两只鹩哥叫声更大了,而且就飞到我附近围着我转。它们叽叽喳喳地叫着,好像要向我扑来,把我撞到树下似的。它们一定恨死我了!

是呀,我为什么要抢它们的蛋呢?如果别人抱了我去,我的爸爸妈妈怎会不伤心呢!

对,我不能抢了人家的蛋,不能啊!

于是,我向上爬,又把那蓝白色的蛋全部放回巢里。

那两只鹩哥不再叫喊了,只是在四周轻轻地飞翔着,好像在向我说着感激的话。

我的心也轻松了。

但我一到地上,细花就吵闹不休:“你为什么不把鸟蛋蛋给我?为什么拿了又放回去?呜呜!我偏要……”

我也气了:“嚷什么,你要就自己去取吧!”

说完,我冲回家,趴在床上哭了起来。

妈妈叫我吃饭我也爱理不理。

第二天,细花一见了我就吐唾沫:“呸!我不跟你玩了!”

果然,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不理睬我。

我看见她一个人独来独往的情景心里很难过,加上我不跟她在一起玩,自己心里也不好受。算了吧,就对不起鹩哥,把鸟蛋掏给细花算了,唉!

这天一早,我又爬到大榕树上,只见两只鹩哥正在和一只老鼠打架!老鼠蹿来蹿去要冲进窝巢里,两只鹩哥阻挡着,不断地向老鼠扑去,一个劲啄老鼠的头部!

我看呆了,多么勇敢的鹩哥啊!

这时,两只鹩哥同时张开大翅膀,飞速撞向老鼠!

老鼠掉到地上挣扎了一会儿就死了。

我的心既轻松又激动。两只鹩哥见了我就围着我轻轻地飞来飞去。

我往窝里一看,只见五只娇嫩的雏鸟正在伸长小嘴咕咕叫哩!多有意思的鹩哥们啊,我再也不动你们了!

我爬下了树,那两只鹩哥又高兴地飞回窝里。

这时,我忽然发现细花也站在大榕树下。我正要转身走开,她却拉着我的手说:“我们捉些小虫给鹩哥仔吃好吗?”

我一惊:“真的?你也想保护它们了?”

她撒娇地笑了:“嗯,它们打死老鼠了,老鼠是我们的敌人。昨天,我哥哥还说,鹩哥专门吃害虫,是益鸟,叫我们别伤害它!”

“太好了!”我高兴得跳了起来。

于是,我们马上捉了些蚱蜢,除掉头和脚,我再爬到树上,放进巢里,让小鸟享用。

从此,我们常常捉虫喂鹩哥。那两只大鹩哥见了我爬到树上也不飞走了。

没多久,那五只小鹩哥也长大了,会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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