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烟者说

能把烟戒掉的人该有多狠？这样的人一定没有朋友！这是朋友圈里一个“魔咒”，说的可能就是我这样的人。细细来检讨式评估自己戒烟期间的得失，猛然间发现，该是你的真朋友一个都没有少，说那些话的人都是自己不认识的人。

2016年的某一天，我在办公室电脑前点燃一支香烟，把它放烟灰缸的凹槽里，顿时青灰色的烟雾缭绕，像极了一条青龙在你眼前缓慢地轻舞，到了半空上方又慢慢散开，整个屋子里飘来焦味，闻着又有淡淡的缕缕幽香。刚好写不出来材料来，干脆朝它发一阵呆。

算一算自己的“历史年月”，抽烟也该有二十来年吧。偷抽父亲的一支烟，也是人生第一支烟，记得是异常的苦涩，人生头一口烟没有觉得多么“赛神仙”，除了慌张，头昏脑胀，还带着极度后悔，因为精明的父亲怎么会不知道烟盒子里还剩几支烟呢。明目张胆地学会抽烟是当兵之后第二年，我十八岁，训练之余战友们递根烟，烟雾从鼻孔里顺溜地飘出，有几分快意的样子，觉得自己已经是标准的男子汉，相比如今的成人仪式感，抽烟好像是我那时唯一觉得自己长大成人的“标志”。后来，上大学，毕业参加工作，进入机关工作，抽烟渐变成了一种自然习惯，抽的烟也随着年代不同而变化，三五块一包的烟，后来到硬盒芙蓉王，再后来又是软盒，形形色色，五花八门，应接不暇。想一想，可以把抽过烟办个小型展销会，其中烧掉了多少钱，伤了多少身体，污染了多少环境，这些可能已经无从估算，也没有什么方法来细算。

清晰地记得那刻的自己十分冷静，一个念头倏地在脑海里诞生：“抽了那么多年烟，把烟戒掉又是一种什么体验呢？”甚至我还产生了一个怪想法，抽烟既然说不出冠冕堂皇的必须理由，那戒烟又何须堂而皇之的“高尚”缘由呢？我望着烟灰缸里青烟袅袅的那支香烟，再看了看桌子上的那大半包烟，心里猛然间兴奋起来，“该和你们说再见了！”我迅速地掐灭了燃烧的那支烟，用力地抓起桌上的烟盒暴力揉成一团，毅然决然地丢进了垃圾篓。

仅仅就是脑海里那一刻的闪念，我就戒烟至今。朋友们每每问起，你在写作的时候就不想抽烟吗？我的回答是，大脑意识里已经没有这种概念，因而谈不上会想起它，也就无从谈起写作时一定要抽烟。

我戒烟的缘由和故事，彻头彻尾谈不上“励志”，就是控制自己的欲望，戒除心瘾。相忘于江湖，是香烟淡出我的心海世界最好的方式。

对我身边抽烟的朋友，我会调侃式地劝说戒烟，很多朋友则以“戒掉唯一爱好活着又有什么意义”来搪塞我，我抽过那么多年烟，已然没有资格来对抽烟朋友“说三道四”，甚至在酒到浓时还陪朋友抽上一两支烟，天南地北，天文地理，香烟到底有何味道已经不重要，最重要是陪着朋友们开心快乐。

戒烟这七八个年头里，我对“戒”也有了更深更直观的一些认识。所谓“戒”，并非强己所难，一律禁止，它强调的是不为其所缚、所累、所害。比如戒酒，可以适当地饮酒，按量所取，不受酒的束缚，不醉酒，不酗酒，以和朋友们适量饮酒是件愉悦之事来对待。戒烟亦是，既可以抽也可以不抽，尤其是要敢于对朋友说“谢谢，我不抽”，因为拒绝抽朋友一支烟而不再是朋友的人，交了这个朋友又有何意义呢。

在我看来，戒的最高境界是心戒，戒掉欲望，不起妄念，没有刚性需求，当心念和行动一致之时，也就达到了“不为戒而戒”的境界，那种快感只有自律做到之人才能体悟到。顺便说一句：在这个世界上自己不对自己狠一点，你还敢对谁更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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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徐向东 二审  韦多加 三审 岳才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