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植于潮州大地的凤凰之歌
——读张楚藩长诗《凤凰山传奇》

说实话，我已经很久没读过这么长的诗了，在这个碎片化的快节奏的阅读时代，要认真地读完一本书，看完一篇文章，是需要耐心的，可是，张楚藩老师的《凤凰山传奇》，一首284行的长诗，却让我忍不住一口气读完，那种感觉就像喝了一杯凤凰单枞茶，滋味醇厚，茶香在口中久久不散，让人反复品味。

凤凰山，是粤东第一高峰，在张楚藩老师的笔下，它既是潮州的地理坐标，又是潮州精神文化的标志。可以说，一座凤凰山，一部潮州史。

《凤凰山传奇》立意高远，内涵厚重。这是一首浪漫主义和现实主义相结合的诗作，作者以他丰富的想象力，如凤凰展翼，上天入地，从古到今，为我们充分展现了潮州悠久的历史和深厚的文化底蕴。在诗中，你可以看到，“凤凰”这一精神物象贯穿始终。凤凰，“五采而文”，“五采”即五色，凤凰身上的五色分别象征德、义、礼、智、信五条伦理，这是中华传统文化的核心。自古以来，凤凰是美丽、吉祥、爱情的象征，在潮州文化中，“凤凰”和“凤”更是在潮汕地名和潮人生活中高频度出现，张楚藩老师用时代精神将凤凰山的远古传说点化成一个昂扬奋发的精神意象，然后借用这个物象，巧妙地将韩文公祠、大夫第、广济桥、潮州陶瓷、潮州木雕、潮州刺绣、大吴泥塑、手拉朱泥壶等潮州符号，以及潮州以“凤”为名的亭台楼阁、山山水水和凤凰山串了起来。

诗人以笔为针，以文字为线，采用潮绣繁复细密、条纹清晰的针法，在潮汕大地上，为我们创造出一只流光溢彩的凤凰形象，从虚到实，为读者构建了一个超时空的多维度的宏大意象。“你凤髻高耸群峰绵亘/把头昂起来/就是一声惊雷/把头低下去/就是一壶蜜意”，诗人神思飞扬，让读者跟着他的目光，“穿越逶迤五岭/穿越茫茫九派/穿越黄土高坡/穿越齐鲁大地”，他把凤凰山与“五岳之尊”的泰山联系起来，彰显了岭东、岭南文化与中原文化一脉相承的血缘关系，赋予了“凤凰”丰富的文化内涵。

潮州是一座历史文化名城，张楚藩老师生于斯长于斯，他对故乡的爱，热烈而深邃。他在《创造无愧于新时代的潮州文学》一文中提到，要把潮州优秀传统文化融入当代文学的写作实践中，《凤凰山传奇》就是他的探索之作。他用热气腾腾而又自由灵动的诗句，引领读者去认识潮州，了解潮州并爱上潮州。作为一个离开故乡30年的游子来说，和大多数外地人一样，我对潮州的了解也只是泛泛，所以，当我读到张老师的《凤凰山传奇》时，我是惊奇并惊叹的，尤其是读到第三节，更深受感染。

于是

凤凰山下

文化昌盛，诗书兴起

绿水青山里

一脉相承遥遥接续

“十相留声”

韩山韩江韩文公

学宫、书院、社学、义塾

驸马府、状元第、大夫第

“第进士者衮衮相望”

“庠序大兴，教养日盛”

广济桥上

“廿四楼台廿四样”

十八梭船闭合开启

潮盐输送三省三府二州二十九埠

商贾云集“繁华气象，百倍秦淮”

“百窑村”里

“千年窑火映韩江”

灵感的釉和青花在这里相遇

在一个又一个春秋

精美的潮瓷

沿水路远播友谊

史前贝丘遗址的

“陈桥人”一觉醒来

惊喜地发现

“浮滨人”创造的

南方青铜文化

华丽变身为

金漆木雕、潮州刺绣

大吴泥塑、手拉朱泥壶……

在这里，张楚藩老师仅用几个小节，就将潮州几千年的历史、文化浓缩其中，足见他心中有丘壑，潮州文化的基因已深入骨髓，这也是一种文化自信。故乡在诗人的眼里是那样的典雅丰厚，色彩斑斓，他对故乡的深情，打动人心，让人读之，乡愁油然而生。

《凤凰山传奇》具有音韵之美，视觉之美。虽长达8辑近300行，但却不会让人觉得冗赘。张楚藩老师对语言有超高的驾驭能力，陈舜说“诗人摈弃难懂晦涩的语言，选用具有口语化特征的叙述，带着一种白描的清新、灵气和微妙的暗示”，我也深以为然。在读这首长诗，我总有一种身临其境的美妙体验，如：

赤凤、东凤

凤南、凤西、凤北

凤水、凤江、凤溪

凤山、凤岭

凤塘、凤洲

凤新、凤光、凤美

凤林、凤翔、凤山楼

彩练般的韩江

把凤凰山下“凤”的聚落

穿成一串“凤凰之珠”

当我再读这些诗句时，仿佛听到了叮叮当当的珠玉之声，那一个个动听的音符，就像“凤凰之珠”，在“彩练般的韩江”上跳动。而那诗节的排列，又有如一座座潮汕民居，四点金，下山虎，四马拖车，有着一种整齐对称的建筑之美。

黄枝香，芝兰香

桂花香，杏仁香

玉兰香，夜来香

姜花香，蜜兰香

肉桂香，茉莉香

凤凰高香单丛茶

香醉天下客

凤凰山的功夫茶

是当之无愧的“国饮”

这组诗句排比整齐，读之朗朗上口，齿颊生香，仿佛闻到了凤凰单丛独特的茶香蜜韵，看之则仿佛面前摆着精美的工夫茶具，让人忍不住想端起啜饮，有一种视觉之美。

而长诗的第一第八两辑，张楚藩老师更是采用了回环反复的写法，首尾呼应，“天庭未远，众神犹在/悠悠而来的神鸟呀/凤凰山儿女正高唱凤凰之歌/激越澎湃、穿越千年、响彻寰宇”，一唱三叹，给人余音绕梁、意犹未尽之感。

梁冬霓在评张楚藩老师的新诗集《曲江行吟》的一文中写道，她在张老师身上看到“一种耀眼的光芒，那就是他深邃思想的闪光”。我与张楚藩老师也素未谋面，但在我收到他作为编辑给我邮寄的有我作品的报纸时，我是感动的，后来又时不时读到张老师的诗歌、散文，还有他在朋友圈发的读书笔记，我越发感受到张老师身上文人的儒雅之气，他坚守传统，又守正创新，用时代精神激活潮州优秀传统文化。

张楚藩老师的长诗《凤凰山传奇》，汪洋恣肆，大气磅礴，自2021年10月发在都市头条，在网络上广为传播，该诗的阅读量已超过四百四十三万，说明了读者的喜爱程度。著名诗人郭光豹老师也给予很高的评价，他在《诗笔如椽绘丹青——喜读张楚藩长诗〈凤凰山传奇〉》（2022年7月24日《潮州日报》）中说：“这的确是一首难能可贵的精品力作，是潮汕乃至岭南诗坛的一个可喜收获。”

文至于此，我仿佛看到，一只美丽的凤凰张开了翅羽，阳光和月光在凤凰山上那株600多岁的“宋种”的枝尖上飞来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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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徐向东 二审  向才志 三审 黄廉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