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悦华||遇见不是为了爱情(都市/散文)
栏目:文棚 来源:中山日报 作者:何悦华 发布:2023-10-12

同学情

年少年轻时的许多事都已淡忘,但和她的同学相遇没有忘记。

与她的第一次邂逅有点蹊跷。那时我刚考上顺德师范学校不久,学校还在建设中,冲凉房很少,同学们冲凉后都到外面来洗衣服。冲凉房旁边的洗衣台往往人很多,到学校井头那边洗衣服的人也不少,于是,有的同学便跑到与师范学校相邻的大门小学那个井头来洗衣服。那是一个傍晚,我与她不期而遇,我们一同来到了大门小学那个僻静的井头来洗衣服。放学之后这井头少有人来,井头静静的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就在她用那个公用水桶往深井打水的时候,偏偏桶绳断了。于是便有了我下井打捞,她在上面接应的那一幕。就在此事的几天后,我忽然收到了一封友好的匿名信,那时的我是一个刚刚从农村出来的少年,真是单纯而又无知,不会看看信封后面的邮戳,看是从哪里寄来的。

就在收到那信的第二天,我在校园竟然连续几次巧合地遇上她,并且发觉她身边的女友每次总是推推她要她上前跟我说话的样子,她也红着脸却不敢上前。

由此我认为那封信是她写的。一个男子到了那样的华年,爱情之火一旦被点燃,他便会投入全部的真情甚至整个生命。然而误会也罢,她班的女同学的嗤笑与搬弄是非也罢,学校对爱情的禁锢也好,我们经过一段时间的痛苦纠葛,爱情的花蕾终于还未绽放便已凋谢。虽然如此,我与她的缘分并没有因此而完结。

师范即将毕业的时候,一个礼拜天的早上,班里有同学说去广州买些礼品,准备送给同学作为毕业礼物。这次出行没有预先的约定,是临时撺掇一起去的。在师范读书三年,我只去了广州两次,除了班主任带领全班去了一次,就只有私自去的这一次。奇怪的是,我与她在返程的渡江船上相遇。那时交通还不发达,跨海桥很少,客车都是开到平板船上过水的,她乘坐的车与我乘坐的车居然同时到了一艘渡江船上已是巧合。船到了对岸,我们各自乘坐的车已是各走各的路。接下来更巧合的是,我乘坐的车途中停站有人上来搭坐我们的车,上来的人竟然是她。想来过水后我们分乘的两辆车同时开出,即使她坐的车坏了要换乗别的车,或她乘坐的车要转车才能回到顺德师范学校,那也应该是转换到后面来的班车,怎会转到我乘坐的车上,个中原因至今不得而知。

毕业后,我回到了母校六乡中学,那时我只有十九岁,与我所教的学生年龄相差只有两三岁。那时班里有一个女学生,长得比较漂亮成熟,她的语文成绩很好,尤其作文很不错,我多次表扬她。她却因此对我产生了朦胧的感情,但我却因她是学生,也因我那时还被师范那段情感所困扰,我委婉地谢绝了她。而令我匪夷所思的是,这个女学生与师范的那个她竟有一个相同的名字。

我以为师范毕业后再也见不到她,直到毕业后三十多年,顺德师范举行九十周年联谊活动,我回到母校时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认出了她。

她班回来参加活动的人不多,只有十人左右,而她居然来了。但此时的她已是那样陌生,让人有不可亲近之感。尤其是在这深秋时节,她却戴上了一副茶色的太阳镜,显然是有意让人认不出她;那块薄薄的橙色玻璃,已成了世上最遥远的距离。

我们只望了一眼,便形同陌路。

校庆回来后,我写了散文《世上最遥远的距离》,叙写了这一遇见经过。顺师的同班同学看到此文后,很想知道那个“她”是谁,有几个女同学问得特别急切。其实我已告诉了她们最接近的答案,我说她不是顺德的,不是中山的,也不是斗门的,而最终没有说出她的名字,是怕招惹是非。

自从顺师九十周年联谊活动再次见到她后,我虽有失落却已无遗憾。我觉得今生应该再无机会见到她了,想想毕业三十多年才有机会见到她一次,以三十多年遇见一次的概率计算,再过三十多年,那时双方都还活着的可能性不大;即使活着,也已是足不出户的鲐背之年。若真到了那时,还会遇见吗,还想再见吗。而令我做梦也想不到的是,那次校庆遇见她之后仅仅三年,我会再一次遇见她,而且是在一个室内长时间近距离地见到她。

那是今年十月初,已移民美国三十多年的顺师一男一女两位同学回斗门要与斗门同学聚会。顺德师范在斗门只招了两届,这是一次空前的顺德师范斗门两届同学的聚会。当我在约定的傍晚六点踏进白藤湖聚会的餐厅时,已有不少同学先到。这时我发现一个拿相机的女士正在抓拍同学聚会的镜头,随着同学的不断到来她的不断拍照,我知道她就是专门负责这次同学聚会拍照的。

刚进来时我还以为这个拿相机的女士是酒店的服务员,但很快发觉应该不是,也不像是斗门的同学,而却与顺师的那个她惊人地相似。当我有了这个意外发现后,我的心有点按捺不住地怦怦直跳。但我想,世上确实会有长得很像的人。然而我还是有点放不下,这个摄影师与师范的那个她实在是太像了。我问组委会的同学,当知道这个摄影师的名字后,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是她,是她。真是鬼使神差,我竟会在这里再一次遇见她。

当美国的同学要求与我合照时,她认真平静地给我们拍照。当斗门的一位女同学到来时,她好像与这位女同学比较熟,可能这位女同学已调到她所在的地区工作的缘故吧,她要求与那位女同学一起合照,我趁机走过去用手机给她俩拍了照片。在我给她拍照时,我发现她微微地向我点了一下头。然而我们并没有说话。

聚会后的第二天,我在顺师班群里发了一句话:昨天顺师斗门同学聚会意外见到“羊角”。因我在《世上最遥远的距离》中描绘师范时代的她留着两条羊角辫,而我始终没有说出她的名字,因此班群里的同学提到她时都称她为“羊角”。于是有同学根据我那晚的表现情况猜测“羊角”是谁,他们猜了几位女同学,我说你们都猜错了。有一位同学发微信时把“羊角”错写成“牛角”,于是有同学笑说“羊角”

怎么一夜之间变成了“牛角”。我于是接着话题提示,“羊角”没有变成“牛角”,而是变成披肩长发。于是,班里又有同学通过本班的斗门同学聚会的大合照发过去,把披肩长发的女同学一个个圈出来问我是不是她,我全都否认了。她们以为我骗她们,纯粹不想说出她是谁。

其实我没有骗他们,同学们万万没有想到,“羊角”并不在顺师斗门所有的女同学中。他们忽略了一个人,就是那个拿相机的摄影师,那个一直在默默地抓拍,拍了无数的照片,而自己始终没有在镜头下出现的摄影师。同学们在摄影师所拍的照片中寻找“羊角”,当然找不到了。因为“羊角”正是摄影师,那位美丽的摄影师就是“羊角”。

那天我在顺师班群里突然冒出的那句话并不是随意说的,是深思熟虑后说出的一句简单而直接的话。我说那晚聚会意外见到“羊角”,如果羊角是斗门顺师的同学,那么见到她是意料中事,而不是意外,因为那晚的聚会就是斗门顺师同学的聚会。意外见到的人,也即是说她不是顺师斗门的同学。而那晚相聚一堂的,只有一个人不是顺师斗门的同学,这个人就是组委会聘来的摄影师。如果同学们认真地细心琢磨一下我说的那句话,也应该会猜到“羊角”是谁。

羊角虽不是顺师斗门的同学,却是顺师同一届即第一届的同学。顺师当时在珠三角四县招生,四县分别是顺德县、中山县、斗门县、珠海县,而在珠海县招收的则被独立编成英语班,其他三班为三县混合的中师班。我早在班群跟同学说过,“羊角”不是顺德的,也不是中山和斗门的,那她就是珠海英语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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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徐向东 二审  韦多加 三审 岳才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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