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岭上
7月,正是三亚的雨季。而今年的三亚,似乎被湿漉漉的云低低地笼罩着。一群身穿志愿者服装的女士,带着诸多物品,走进这风景叠翠的凤凰岭。窄窄的乡村小路,蜿蜒向上,曲曲折折,车队停在一个建立在山坡上的几栋楼房的空隙间。在一排铁栏杆拦着的低矮的铁门旁,竖立着一块蓝底白字的牌子。带来的慰问品很快被安排进去,堆成一堆,我们的行为并没引起这个中心员工太多的关注。一看便知,这里经常有带着生活用品来此慰问,释放关爱情怀的人。
这个不大的院子,潮湿的气味扑鼻,但植被的清香还是不断提示我,站在凤凰岭,被绿色植物包围着。抬眼望去,椰树、榕树、香蕉树、芒果树……嘿,我这个来三亚不到10年的北方人,居然可以看懂这么多的树种了。可是,这个脑残疾儿童中心,我,还是第一次光顾。
在这个房子里,我看到十多个表情呆板,目光呆滞的孩子。事先被告知不能拍这些孩子,我一直站在他们的背后。带队的美林问一个女管理员:“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平时我们人手不够,照顾不过来,你们每个人带一个孩子,出去走走吧。”
姐妹们纷纷进到里面,各自领出一位孩子。这里男孩子居多,有的歪着头斜着眼,不断流着口水;有的啊、啊、啊地发着声,不知道要表达什么;有的根本站不起来,坐在儿童轮椅上;站起来的也是摇摇晃晃,脚尖点地,不能直立,每走一步,都要靠人搀扶着。
看着眼前姐妹领出这些各色各样的孩子,从我眼前走过,我的腿好像灌了铅,站在原地抬不起来。心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在心中翻滚着……我不知道如何对待这些特殊的人。他们会不会是那种玻璃人,碰不得?或者会打人,会像一摊泥,拽不起来?直到一个服务人员把一个个子有我这么高的男孩送到我面前:“你带这个出去走走吧。”
我扶着这个瘦得像根棍子一样的男孩,他没有任何反应,手放在嘴里,不断咬着,我拽了几次,他的劲很大,没拽出来放在嘴里的手。
你不拽他也不挪动脚步。半扶半拽地,走出中心。我试图和他交流:“多大了?”“……”“喜欢去外面走吗?”“……”“哦,他听不懂。”我自嘲地自己对自己说。
看着一个个在旗袍美女志愿者的搀扶下,从山坡上走下去,又走上来的脑残儿童,那无神的眼睛,那歪斜的身体,那嘴角流着的口水,那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躯体,我的心一阵阵紧缩,疼痛一阵一阵袭来。
看到帅气儒雅的,一起来做志愿者的三亚人民医院的周主任,便攀谈起来:“什么原因让他们成为现在的样子?”
“先天的后天的原因都有。”
“有希望恢复吗?”
“能活多久?”
“据我所知,有活到20多岁的。”
“世界上还没有攻克这种脑瘫病症。”
看着周主任无奈的神情和叹息,我的心一直下沉……即使有三头六臂,即使有呼风唤雨,改天换地的本事,也无法让他们知道,世界上有这么多的人为他们揪心,在用心关注他们,爱护他们。
是啊,世界上还有很多没有攻克的顽症,比如癌症。但至少癌症患者得到过亲人的爱护和救助,至少他们快乐过,知道自己活着,知道自己为什么死去。可这些脑瘫患者……
这群特殊的人内心寂寞吗,孤独吗,失落吗?他们有自己的需求和盼望吗?会把我们的关爱收进怀里吗?
转过身,遇到一个30岁左右的女护工,简单交谈后,了解了这个脑残中心的基本情况。
是这些护工陪伴着这些脑残儿童,默默地付出着……
有人说凤凰岭风水极佳,白鹭公园是它的前厅,青龙一样的临春河在它的脚下流淌。凤凰岭上,物华天宝,微风拂煦,风景秀丽。离开凤凰山的一刹那,我的内心在呼唤:蜿蜒起伏的凤凰岭啊,你可以敞开胸怀,温暖、滋养这些没有肢体感觉的特殊人群。
雨在下……
作者简介:宁可威,女,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海南省作家协会会员、黑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北大荒作家协会名誉理事、三亚作协会会员。自1990年发表作品以来,有近百万字的散文、诗歌、小说、报告文学散见《北方文学》《黑龙江日报》《黑龙江经济报》《青年文学家》《南岛晚报》《三亚日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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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徐向东 二审 韦多加 三审 黄廉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