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龙辉||她们是母亲(母亲节/散文)
栏目:文棚 来源:中山日报 作者:陈龙辉 发布:2023-05-12

她们是母亲 

人的一生中,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女性有母亲、女儿、姑姑、阿姨等。我是比较幸运的,都占齐了。

母亲不用说了,说得够多,女儿也不用说的,没成家。 

父亲九兄弟姐妹中,姐妹有五个。大姑妈结婚后跟复员的姑父在中山粮站转。那时,她一麻包一麻包把粮食从船上往仓库里扛。没有车,只有船,一条长长的跳板架在码头和大船之间,空手上去都要发抖,何况是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女子,更何况可能还饿着肚子。而她从口里抠出来的,除了顾着自己的家,还要带回一些给老爷爷家里。至于姑姑们都盼着大姐回来,带吃的。大姑妈后来在三角定居,拼回来两间房子和一个大菜园。我小时候经常去玩,不为别的,而是为了有点吃的。她老了时,老妈经常去三角跟她聊天,前几年她安详地走了。

二姑很早就申请去了香港。因为没有文化,一辈子打散工,开始住在窝棚里,等儿女长大了好歹住进政府的公屋。其间,也是不管不顾地往老爷爷家里带东西,帮助老爷爷养活那个大家庭。 

三姑是四姑口中“最伟大的人”,就是我曾经在一篇文章里写到的,爷爷的大王在她新婚的时候去陪她的那个三姑。她一直不肯去读书,说要帮爷爷干活,后来老师苦口婆心上门劝说,在爷爷的喝令下,她才不情愿地跟老师走了。那时她十四岁。上了二年级,看爷爷实在太辛苦又辍学了,回到家里没日没夜地忙。结婚了随复员的姑丈到了深圳,一股脑地恨不得把家里的东西往娘家搬。老了小孩有本事,政策好,在深圳建了出租屋,本来可以安度晚年,可是天有不测风云,走了。

在四姑口中,她的姐姐和妹妹都是“最伟大”的。可我知道“最伟大”的恰恰是四姑。她跟三姑一样,上了几年学就辍学了。老村长跟爷爷说,你家阿四瘸了一个脚,让她去香港吧,也许有条活路。结果她就去了香港,初时在二姑家住,几个平方的窝棚,一个衣车是二姑工作的工具,晚上是四姑的床,再瘦小的身子也只能卷缩在小小的衣车上面,令她的腿更加的痛但又不敢出声。就这样,她熬到结婚后,四姑丈在码头扛包,一个外表粗鲁内心细腻的人,对四姑很好。四姑的生活从此才有了起色。手里活络了,在家人的劝说下去了广州179医院,把她的瘸腿治一治,可惜,时间太久了,股骨头无菌性坏死,只能换一个不锈钢的,不能根治,减轻一下痛苦而已。可怜的四姑,病痛随了她一辈子,我都不知道她那瘦弱的身子是如何承受得了如此巨大疼痛的。就算如此,还依然惦记着娘家,恨不得把家里能拿的东西都拿回娘家。 

五姑是一个苦命的人,但嫁了一个好老公。那时候,她的生活已经好了,但有什么好的都紧着往娘家带,生怕冷落了父母。但她早早地到了另一个世界。 

大姑生有两男两女,二姑有四男两女,三姑有一男一女,四姑有两男一女,五姑有两男一女,在那个时候,养大这一堆儿女何谈容易。可幸运的是,他们都在母亲和父亲的教育下,不往邪路上走,最起码不会成为拖累社会的人。在她们的帮助下,爷爷在农村的几个儿子,也就是我父亲的兄弟们,因为得到了姑姑们的帮助,也顺利度过那段苦难日子。 

大姨生了一男一女就走了。那时,我太小不知道,听说她患的是心脏病。小姨看着两个外甥嗷嗷叫着喊妈,木讷的姐夫措手不及的样子,心一软就嫁给姐夫了,替姐姐照顾那两个小孩。其中世俗的嘲讽,生活的艰难都压在她一个人身上。小姨已经六十多了,前段时间还到我家,叫我妈给她茶子饼洗头,柏树籽泡的酒抹头发,说掉头发回去用。过了几天又跑过来说:“姐姐你看,好奇怪,长出新头发了,还是黑的。”小姨的第三个是个儿子,去年刚结婚。 

这就是她们,都是做母亲的,很平凡,但也很坚强,很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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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徐向东 二审 向才志 三审 岳才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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