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

“砰！”我重重地把头盔摔到摩托车前。

“一星期就回来一次，好声好气做事，还说我什么事都不干，明明就是你自己太累，把你的压力都压到我们身上。”我狠狠撂下一句狠话，转头走了。

刚才路上隔着头盔吵出的一路怒气，被风吹得零乱，挂在我的睫毛上。失望像喝了一口冰箱里快结冰的凉水，一路从喉间凉到胃，真实讲出的委屈字字扎心。

“真是糟糕。”我在心里默默叹气。

因为搬家的缘故，我们搬到了小区里面。

很多东西都是陌生的。

“你能不能快点，你以为我很有空吗？能不能别那么自私？”

不耐烦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透着隐隐的生气，我攥紧准备穿的衣服，应了一声，看了看手机，才八点半，我九点上课，这么急干吗。

“你不吃早餐吗？你就不能提前十分钟起床？”

声音又开始响起，我不出声，心里开始抱怨：才几点，时间这么充足，是你急而已。

我顺手叼了一块面包，走出去换鞋。

“一边吃一边走，搞得整个地板都脏了。”她又开始唠唠叨叨了，我沉默，今天怎么火气那么大，把气都撒到我身上了？但我不敢开口，一开口，势必会吵得不可开交。我蹲下来开始穿鞋，以为这场小吵就这样结束了，不料她交叉着手，咄咄逼人地问: “这里有凳子，你为什么蹲着换鞋？”

我这时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这是摆明了要找茬，拿我当出气筒啊？我手下一顿，鞋带散了，于是我半跪下来系鞋带。

“地板这么脏，你还跪在这，很干净吗？”我抬眼看着她，她的嘴一开一合，像连环炮一样吐出一句一句话。

分明是无心到忽略不计的过错，却能成为损毁对方的理由，抓住机会喋喋不休，仿佛天都要炸裂。

“难道我没有做事吗？是因为你这一周都很忙碌，因为我们都不在，因为有些事情都只有你自己来做。所以你就觉得我们什么都没做，比起你做的事情，我们好像什么都没做。”

“但你也不能因为你自己的辛苦，把怒气都转到我们身上，否定我们的努力吧？”我嘴唇死死抿紧，忍不住出口为自己辩护。

我呼出一口气，手指攥得发白，说话都不利索了。

到家之后，我还是心里堵得慌，但是她看都不看我，搬起快递就往厨房走，开始拆快递，我看了看新家零乱的行李，因为搬家的缘故，我们把旧家的东西全都搬到了小区里面，花了不少时间，我要上学，只有周末的时间才可以帮忙。

这满客厅的东西，大部分都是她一周的时间不停地来回搬运。

“喂，你好。”她接了个电话。

“什么时候过来？不要来我们家了……对，我把地址给你……好的。”

说完，她看也不看我，把拆到一半的架子放在地上，拿了钥匙匆匆出门。

“叮叮叮叮。”我低头看了眼手机，是爸爸给我打电话，接通后他问我：“你妈妈在家吗？”

“刚走。”我心情不佳，对爸爸也冷冷淡淡的。

“哎呀，她又去哪里啊，她昨晚两点才睡。”

我愣了，直到电话挂断声在我耳边响了好久。我回神，目光看向墙上的钟，咔哒，咔哒，它不慌不忙地走着，针尾闪着银光，像凌晨几片清冷的月光。

我收回目光，正准备去找我的同学聊聊天，打开手机，却不小心点开了家庭群，聊天记录还是前几天的晚上，她在群里分享了她的晚餐，仅仅是一小碗菜和一碟腊肠。

外公在底下问：“怎么不回来我们这吃？”

她在下面发了一个捂嘴笑的表情，又回：“小朋友们都不在，随便吃点。”

再想想每回回家桌上的大鱼大肉，生怕吃不饱似的。

原来我们不在家的时候，他们吃的是这些啊。

我平静了一下心态，去厨房倒水，保温杯的水还是暖的，是她每次煲了热水之后放凉了。

我紧闭着唇，只觉得口中的水难以下咽。

刚才过激的话语在我喉咙生了苔藓，痒痒的，想咳嗽又咳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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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徐向东 二审 韦多加 三审 岳才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