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棵远嫁而来的香椿树

初一回老家给老爷子拜年。空下来，我到后山转了一下。咦，怎么就看到那嫩嫩的椿芽苞？只吹了一阵南风，大地就醒了，百草开始泛绿，真好，又到了吃椿芽季节。

椿芽是椿树的芽苞。椿树为高大乔木，根茎皮叶全株都透着浓浓的香味。冬末初春，只要第一缕暖风吹拂，椿树就醒了。每一个枝头，都涌出一簇簇鲜嫩胖胀，红红绿绿，泛着蜡光，非常漂亮的芽苞。椿芽有树上蔬菜称号，誉为春天第一鲜。气味芳香浓郁，口感鲜美，营养价值高，深受人们的青睐。

十几年前，我还在县里工作。有次下乡到一农户家吃饭。有一盆煎蛋味道特别好，吃过后齿颊留香。老乡告诉我，这是香椿煎蛋。呐，就是这树的嫩芽。我这才注意到，篮子里还放在一些树叶。略带红色、短而粗的柄，芽还未伸展，像包着的小拳头。我拿到手上瞧了瞧，闻一闻，放下后手里还有余香。

我对这种神奇的树产生了兴趣。顺着老乡指的方向看去，门前真有两棵俊美修长挺拔的大树。似乎还在拼命向上长，很少分杈。树冠上，是修长而阔大的羽状叶，顶在枝头，像撑着一把硕大的绿伞。树干光滑，还不时浸出香气。

两棵大树旁边，很多小苗，嫩芽就是从小树枝头摘下的。

我向老乡要了一棵小苗，先栽在一小花盆里。回老家时带回去，栽在了父母亲老房门前的空坪里。

小树苗长得非常快，不择地，不认生，也无病无灾。几年工夫蹭蹭蹭长了有两三米高，碗口粗。

每年春天，树的枝梢顶端就会冒出芽苞，红红的，嫩嫩的，像刚出生的娃娃，煞是可爱。用手在树上把它直接掰下来。香椿树长高了，手够不着，就用竹竿绑上一把刀伸到树上去割。春天的香椿芽，生长速度快，摘掉了，不久又发，还可摘下。等第三次发的芽，色就泛青了，有木质感，不好吃了。

香椿，是春天里难得的一道人间至味。可以鲜吃，也可以晒干了吃。如香椿炒鸡蛋、香椿拌豆腐、干香椿炒腊肉等。吃上一次，准能让你回味无穷、欲罢不能。上瘾呢。

往年，春芽刚一冒头，母亲就会托人打我电话，可以摘春芽了。我知道母亲想我了，就想方设法回去，顺带吃上几顿妈妈做的香椿菜。

妈妈最拿手的就是香椿煎蛋。这道菜容易做。把香椿先用开水焯一下水，切碎，和在蛋清里搅拌，加上盐，在锅里剪成蛋饼即可。妈妈还会做香椿泥饼。选好的黄豆，淘洗好晾干，同香料一起放进铁锅里炒熟炒香，再泡上一晚上，沥干，在一个大案板上把豆子拍成泥，香椿、朝天椒也剁成泥，摊成饼状，摆放在米筛上，放在阳光下晒干。吃的时候，调好辣椒油，花生油浇进饼内。这道菜特别下饭，吃时满嘴都是香椿的醇香，走出去，人家老远都能闻到你口中的香味。母亲每次做这道菜时，脸上都溢着幸福的微笑。

这个季节，到饭馆也随便吃到香椿，时令蔬菜。还可和肉剁成馅，做香椿饺子、香椿包子等。

椿树大了也生出麻烦来。

“不怕蛇进屋，就怕椿树高过屋。”椿树木质较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前不久，风把老家门前一棵苦楝树枝折断，还砸了停在旁边的汽车。为安全起见，我忍痛将这棵椿树伐倒。枝杈散落一院子，一股浓郁的香味从树叶树皮树干散发开来，弥漫整个院子。

老香椿树倒了，旁边又长出许多的小苗。那是椿树的子孙。我把这些小苗全部移开到后山旱土里重新栽了起来。现在，椿树的子孙已经在后山茁壮成长，成片成林。

过年了，到市场卖上一小把香椿，可是我再也接不到母亲的电话了。吃着可口的香椿芽，思绪像风，我想我的母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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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徐向东 二审 韦多加 三审 黄廉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