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婵美‖客家灰楼与土楼(南国/散文)
栏目:文棚 来源: 发布:2022-05-13

灰楼与土楼

母亲的娘家,在饶平县联饶镇星光行政村里的土楼自然村。

星光行政村是由灰楼自然村与土楼自然村以及星光自然村所组成。小时候,我经常随母亲回土楼。土楼是圆形的,每次跟母亲去土楼后,我都会在小姨妈家住上几天,跟表妹表弟们在土楼里玩捉迷藏。那个时候总觉得土楼很大很大,大得经常让我迷了路而回不了小姨妈的家,不得不由表弟或表妹将我找回。

在我幼年的认知里,总觉得跟“土”字连上的都是丑的。于是当初,我问得最多的就是:这里为啥叫土楼呀?这里可一点都不土哦。表弟表妹们是解答不了我这些问题的。小姨妈也不知道怎么为我解惑,最后只说了一句,可能是隔壁有个花楼比我们这个围楼漂亮,我们的围楼才起名叫土楼吧。

长大之后,从读书到工作,因为忙而再也没到去过土楼。

那个“为什么”也就淡忘了,直到前年参与编写《饶平印记》到星光村采访,当年的记忆才再次涌回脑海。一番访谈之后才明白,土楼从建造之始便叫土楼,而花楼,其真正的名字叫灰楼,只是在潮州话的发音里,“灰”与“花”同音而产生了美丽的误会。

灰楼与土楼,名副其实,灰楼是用白灰筑就的,而土楼则是用黏土夯实而成。不同的建筑材料催生了不同的故事内容,各有趣味,但一样励志,引人向上。

灰楼村始建于清朝初年,陈氏从饶平县汫洲乡迁此创村。清康熙五十四年(1715)村民用贝灰建天成楼,故取名灰楼村,曾用名天成楼。

至今,楼门上的牌匾依旧在,字迹清晰。

灰楼以五马拖车的格局建成,大气、坚固,既能防水也能防盗。“衣橱会生钱”,这是一个一直在这个楼寨里流传的故事。

传说,灰楼里的一户人家,主人是这个楼里的主事,掌管楼里的日常事务,男主外女主内,掌事男主将家里及楼里的俗务都交给其妻子去打理。灰楼里几十户人家,所有用度都要精打细算才能维持下去,掌事的男主每天交给妻子两个银圆,并叮嘱每天的用度不能超出,只可剩不得用完。日子一长之后,掌事男发现妻子用于帮助村里人的银钱远远超出两个银圆的用度,不禁纳闷起来,遂问:“你用来贴补四邻的钱是从哪里来?”

妻子笑着用手指指身后的衣橱:“从橱里出来。”

丈夫半信半疑,走过去将衣橱打开,找了半天没找到半个银圆,“钱藏哪了?”

妻子将手放在嘴边示意小声,故作神秘:“说破就没有,不能说。”

不料,这夫妻俩的对话无意中被一位邻居听到,于是,掌事家衣橱会生钱一下就传开来。

其实,这都是掌事妻子勤劳善良乐于助人之举,把自己省吃俭用的钱用来接济有需要的四邻。到了老了之后,她再无力继续,所以当人们问起时,便说:“唉,不小心说破了,银圆在一个早上哩哩哩地飞走了。”据说,这个衣橱现在还在村里一户人家的家里。

土楼村始建于明朝中期,洪氏从潮阳县旗北乡迁此创村。创村时原居住于黄岐山下村的洪厝园,后迁至黄岐山下村西侧,因条件有限,村民用泥土建围楼,并取村名土楼。后雅称为“鸣岐楼”,1966年改为“文鸣楼”。

土楼的建成,则流传着另一个故事。据说,洪氏到土楼创乡之前住在附近的洪厝寮,但因为一直是替人当佃户,不但发展不起来,而且是越过越穷。

有一年大年三十,这一家十多口人断了炊。洪氏祖先想起冬番薯刚收成,地里还来不及种上其他农作物,也许到番薯地里翻一翻能找到一些残留的番薯。怕白天里去翻地会让地主误会,于是在年三十的晚上,洪氏祖先和他的妻子带上铲子和竹篓,悄悄到番薯地里找番薯。月光皎洁,温柔地照着大地,勤劳的夫妻俩在地里忙碌起来,一个挥铲用力猛铲,一个跟在后面默默捡起,连番薯根都不舍得放弃。突然,“哐当”一声响,深铲下去的铲子铲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洪氏祖先赶忙放下手里的铲子,用手刨土,一个圆圆的土瓮被刨了出来,打开盖子一看,是满满的一瓮银元,夫妻俩吓得战战兢兢,惊醒过来之后抱起瓮子往家跑,等了一个多月后,没有听到外界有人丢失钱财的消息,更没人找上门来讨要这瓮银元,洪氏遂放胆启用。

有钱之后,洪氏想到的并不是让自己享福,而是给族人打造一个避风遮雨之处,于是便带着族人创建围楼。过惯穷日子的人是节俭的,也因为钱不多,洪氏发动全村的人一起建造围楼,为了围楼能建成,所以围楼的建材主要是泥土,最后,经由族人一锤一锤夯下的楼寨终于建成,遂取名为土楼。

灰楼和土楼,历经岁月的沧桑,已是斑驳残缺,历史的年轮,在这两个相邻的围楼,打上深深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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