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柴往事
送孩子去学校里报名,看到校园里孩子们久别重逢,大家见了面有说不完的话题和做不完的游戏,犹如一群喜鹊恣意飞翔,叽叽喳喳,忘乎所以,好不快活。
(注:图文无关)
校园里新建的教学楼里,现代化电子屏幕上不时滚动着事先设置好的标语,就连教室里也是电子屏幕代替了黑板,校园内的厨房里不时散发出饭菜的香。操场上墨绿色的地毯,踩在上面软绵绵的非常舒坦。家长和老师们都忙着报名,唯独孩子们无忧无虑地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做着游戏,看到孩子们开心的样儿,作为家长,我感到欣慰。
忽然,我想起了小时候开学的往事。那时候的人们普遍贫穷,孩子们一到开学,大人们就着急起来,四处为孩子筹措学杂费,还要准备给学校里上交柴禾。
因为学校里要开灶为老师做饭,所烧的柴禾也都是分配给学生娃们义务提供,一般每人提供一百斤劈好的木柴片儿。每年开学前夕,我们不仅要带上学杂费,还要让父母帮忙扛一大捆柴禾。每次报名时,就有一名管后勤的老师专门负责给我们过称登记。柴禾是那种劈好的一尺长的木柴片儿,用一种藤蔓捆起来。每次交过柴禾,我们才能报名。一般每名学生交50公斤柴禾,且要求要彻底干透的,如果是刚刚砍回来的湿柴禾,就按照70%的比例折算。
那时候人们时兴盖土木结构的土坯房,就需要大量的木料,加之还要用柴禾做饭,总感觉山上的树木长得极慢。就连山上的树叶子也被大家用耙子耙到了一起,揽回家不是用来垫猪圈垫粪就是当做引火柴,山坡上一年到头都感觉光秃秃的。想想那个年月里真是穷怕了,不仅粮食紧缺,就连自己吃饭烧的柴禾都是问题,所以每学期给学校交柴也同交学杂费一样令人发愁。
有一年寒假,为了给学校里准备上交的柴禾,我就和同院里的几个伙伴们一道相邀去了一个离家较远且较为偏僻的叫作橡沟台的地方偷柴。
那天的山坡上还留着一些暂未融化的残雪,我们先是分别选择一棵估计自己能扛得动的松树,用随身携带的手锯伐倒,再用镰刀砍去枝条。
“谁在我的坡上偷树哩?你们真是吃了豹子胆了?难怪我这片山林里丢了那么多树木,原来都是你们这些小崽子偷的?今天谁也别想跑……”许是动静太大,或是山林的主人藏在树林的暗处看坡,我们刚刚将松树伐倒,还没来得及砍掉枝丫,就听见静谧的山林深处传来愤怒的责骂声。
见被人发现,也被对方认出来了,跑是来不及了,我们几个伙伴儿也像犯人,吓得站在一旁直哆嗦。那人走到跟前,倒没动手打我们,只是凶巴巴地吼道:“我这可都是准备用来做椽子的木料,你们偷砍我这树想干啥?”“给学校里交柴禾……”一旁的小波嗫嚅着回答道,“我,我错了……”
那人歪着脑袋凶巴巴地说:“错了?今天你们把这些树都给我统统溜下坡,每人给我出50块钱损失费,再叫你们的老师都看看他们教出来的好学生?”
在那人的吆喝下,我们便将砍倒的树顺着山上的沟渠朝山坡下溜。话说,未砍伐之前,看着不怎么大的树,砍倒之后倒在地上,却粗壮得怕人。加之那时候人小,体力不支,一个人根本扛不动一棵树木。我们几个就合伙,相互帮助着将那远远超过自己体重的树木溜下坡。眼看着天色暗了下来,我们又渴又饿,却在那人的恐吓下将这些树木抬到了校门外,就一屁股坐在那儿,再也不想动弹了。只感觉双手火辣辣的疼痛难忍,才发觉自己的手背已被山林里的荆棘划了好几道血口。这时候,寻找孩子的大人们也都闻讯赶了过来,我们见到了自己的大人,也就委屈地直落泪,一溜烟跑回家里去了。
如今,人们的生活早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早已经没有人盖土木结构的土坯房了,处处山林植被茂密,满山苍翠,绿树成荫,空气清新,被称为秦岭深处的康养之都。学校里也早已用上了清洁能源,山区里的孩子上学不仅不用交学杂费,政府还给免费提供营养餐,再也不用学生义务缴纳柴禾了,只是孩时偷树的事情虽然过去几十年了,但每每回想起来,内心总会泛起一缕缕难以言说的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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