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木棉
冬至才过了没多久,广州的路边,却可见到木棉花开了。
路边的木棉树算不上高大,树龄相当于人的青少年吧,叶已掉得精光,露出一身青灰灰赤条条的枝干,枝条不枯不瘦,手臂或手指头粗,圆滚滚的。每次路过,见到光光的木棉树立在寒冬里,想起来像个赤膊上阵的精壮小伙子,有些愣愣可爱。
又有些稀奇,稀奇的地方有两个,一个是树的腰肚部微微凸腹,像有了身孕五六个月的妇女,无遮无拦,大大方方的腆着肚皮,一个是树身上有钉刺,圆形灰黑的钉疤像古代大户人家大门板上威武的门钉,钉疤上长的尖刺又黑又硬又锋利,好在排列不算太密,有些间距,但有力的态势仍让人生出刺痛的害怕。听说非洲干旱之地有一种大肚皮的面包树,装着一肚子的水,砍开可以饮用解渴。真不知道木棉树的肚皮里装着些什么,是不是满肚皮的红浆汁呢,要不然为啥开起花来,满树花通红如燃烧的彤云,不见长叶呢。而那些刺,实在是美丽的护甲吧,有没有发现,好看的花都带刺,例如玫瑰。
以前我在部队的时候,院子里有一株木棉,后来在政府大院里,办公楼外院子一角又有一株木棉,都是引人注目的四五层楼高的老树。木棉绝对是男人的树,都是挺拔的一大棵,主干突出,直冲云霄,肩腰以下基本没有旁枝,往上才生长出来的旁枝也是错落疏朗,树叶大片,枝枝叶叶相互交待清楚,没有缠缠绕绕。不像榕树,垂下千千万万的根条,枝枝干干纠缠不清,树叶又细又密,遮天蔽日一地荫覆。假如说木棉是顶天立地的男人树,榕树就是婆婆妈妈的女人树。而木棉和榕树,大概是南国最常见的树种了,或许树种也符合男女搭配这个天然道理似的。
在南方,在大家眼里,木棉树共认是英雄树。它是最先开花的,开的花也最惹人眼目。就像现在,才冬至呢,有些路边木棉就迫不及待地开花了,开得满树都是,密密麻麻,跟满树假花似的。我所见的两个院子里的高大木棉老树,那花才开得真漂亮,还等不到春天就开了,大朵大朵,每朵像一盏端坐枝头的金钟,四片肥厚鲜红的花瓣徐徐展开,深褐色的小花萼托着,黄色的蕊,远望过去,一树红似火,站在树下,都被那滴血似的红霞震撼。每年,等到木棉花落下来,我们都有捡落花的习惯,一朵又一朵,围着树蔸转一圈,就足足可以捡一大盆,即使掉下地,那花色仍然是饱满的,花形也尚完整,完全没有残花落红的伤姿,倒有一种跌落便跌落的干净和豪气。木棉花晒干煲汤,汤如茶色,可以祛湿降燥,吃起来有点絮絮的,但可以连花带汤一起吃掉。
其实我很少对某种树生发感慨,只是木棉的姿态太突出了,以至于不能不让人有所联想。来南方已经二十多年了,假如说用一种树来描述南方,还真是觉得用木棉作代表比较贴切,伟岸而炽热,真是让人动心动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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