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康平‖血色光辉照耀着她(讲述/散文)
栏目:文棚 来源:中山日报 发布:2021-05-14

一生不变的依念 

一缕缕金黄的阳光,从木门的缝穿透进我家对门那间那家面向长江的老房,投射在藤条灰暗的藤椅上。这是一张破旧得有些年生的藤椅,楠竹做的四只脚椅都被捆绑上了木条,像是打在腿上的夹板。当我注意到这层夹板时,那上面已有一层厚厚的污渍,让我猜不出它到底经历了多长的岁月。打我记事时,这张老旧的藤椅就与那扇厚重的破旧木门形影相随。

这扇厚重的木门是解放前的产物。我记得最清的是那张藤椅,初夏的时候,老是摆放在木门左侧,那个方向正好可望见坡坎下的长江水。坐在那藤椅上的是一脸暗黄多皱的朱婆婆,裹着白色头帕,瘦削的身子有些佝偻。看得出来,朱婆婆年轻时一定是一个身材修长的女人。外形可依据长相去辨认,她内在的秘密却是我无法知晓的猜测。坐在木门左侧边的朱婆婆,总是斜着身子,胳膊撑在藤椅,用手托着下巴,目光直向江面。夕阳西下的时候,万缕霞光从江面飘来,略带血色的光辉,将藤椅上的老人拉斜成一道细长的阴影,静静地贴在木板墙上。从侧面看去,那清瘦的脸颊显得特别宁静与安详,仿佛从未有过什么苦难与忧伤。

长江之水在朱婆婆的门前形成了一道S形状。我时常有些纳闷,朱婆婆所侧坐的方向是S形的上方,那是逆流而上的重庆方向,望起费力。她怎么就不顺势与一江春水东流去的方向保持一致呢?朝下游方向看,还可望到江面弯道外的峡口,那里的江水开阔,秀丽风景,不像上游方向,看到的多是光秃秃的山岗,实在让人想不出那个方向有什么值得令人回味的景色。不过,我还是隐隐觉得,她对那个方向那么执着一定有她的原因,或许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我曾问过两次,朱婆婆的听力极差,都是所答非所问,于是我再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直到我离开小镇,五年后回家,朱婆婆家那扇破旧的木门已经紧闭,也不见那侧放的老旧藤椅。朱婆波已离开人世。也是这时,我心中的疑惑才从旁人那里得以解开。

我知道世上有不少的望夫岩之类的传说,就是没想到曾生活在我身边的这位老人还有那间伴我成长的那间老屋,就是矗立在长江边上的“望夫岩”。朱婆婆之所以爱坐在老屋门前望着上游方向的重庆,是因她的男人在1949年的初夏被抓壮丁去了重庆,从此音信全无。后来有人说她的男人被打死在成都,也有人说他的男人随蒋介石的部队撤到了台湾。朱婆婆一直相信他的男人去了台湾,相信他的男人总有一天会坐船顺流而下,回到这小镇来。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信念,支撑了朱婆婆于世间的精神依恋,让人明白了什么是幸福感。一个人的幸福,各有各的不同,有时它就是一种怀念。即便人已远方,天若有情天亦老的感情也是岁月细品的悠长。(注:图文无关)

作者简介:重庆市散文学会员,在《金陵晚报》《贵州民族报》《重庆法制报》等报刊发有两百余篇散文。有散文获徐霞客文学奖、南国美文总决赛奖、劳动时报征文奖等全国性奖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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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记者 缪晓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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