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婆双腿有残疾，却喜欢出大门等人聊天，大门前是公家的地塘，家家户户常常晒稻谷、杂粮农作物，农村人好养鸡，地塘晒的农作物成了鸡啄食的天堂，三婆自愿当赶鸡义工，她叫人找一条五六米长的竹，把三分之一破开十来条，成了一把农村叫的鸡篓，打在地上发出“啪嘞啪嘞”的响声，吓得鸡飞狗跳。食物的诱惑让鸡不长记性，消停不了一会，趁三婆不备又偷偷地溜回来偷食，于是，鸡来偷，三婆敲，一偷一守，周而复始上演，成了村中的一道风景。

去年，三婆离世不久，我和妈妈回乡下探望爷爷，妈妈胆小，晚上很早回房，有一晚，我好不易睡着，突然被妈妈拍醒，她颤声问我是否听到鸡篓声？无缘无故被她吵醒，我满肚子不高兴，不耐烦地说：三更半夜的，谁会敲鸡篓，晚上又没有那家的鸡会跑出来，您别胡思乱想的快睡吧！哪知，我的话声未落，竟从三婆的屋子方向传来鸡篓声……这下，我睡意全无，挨紧妈妈，害怕问妈妈是否关好门窗，吓得缩在被窝里大气都不敢出，静静竖起耳朵听动静，开着灯心惊胆怕熬到天亮。

一早，三婆的儿媳五婶神色慌张走进来对我妈说：大嫂，昨晚听到我婆婆回来敲鸡篓，你们听到了吗？我妈说：“听到了，这不，连早餐都不吃了，现在就想连爷爷一起带出县城”。五叔在省城上班，儿子又在高中寄宿，剩下五婶一个女人在家，她听到我妈的话很害怕，一个劲地哀求我们别走，妈妈于心不忍，只好留下。我妈同五婶吱吱喳喳商量来议论去，最后决定请个巫婆来驱鬼。

五婶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把巫婆接到家，巫婆摆上荤菜素菜、糖果饼干、点上香，自言自语，围着屋厅跳来跳去，突然阴下脸对五婶说：你婆婆说她在下面有心愿末了，才回来找你们的。五婶一听，大惊失色，带着哭腔恳求巫婆帮她驱赶三婆的鬼魂。巫婆故装为难。五婶说加钱，加了一次又一次，巫婆才答应五婶，接着又跳又唱，左搬右弄一番，然后给了五婶几张符，往门外撒几把米就说大功告成，拿着钱和台上的食物，扭着肥臀走了。

五婶将符贴在全屋的大门和窗户上。连桌子也不放过，可到了晚上，鸡篓又响。五婶吓得六神无主，一大早跑过来束手无策问我妈：大嫂，驱了鬼，贴了符怎么不灵呢？我妈一下也想不出所然，无奈之下又叫五婶摘农村用来驱邪的艾叶、桃叶，一把一把挂在门上、窗上，又煲艾叶水洒遍全屋角角落落，可到了晚上，鸡篓声仍然没有消失，五婶吓得不敢自己睡，三更半夜神色慌张抱着枕头被子跑来与我们挤在一床，她还要睡里边，让我胆小的妈妈睡外侧，我妈用被子盖得严严实实，脸不敢朝外，不敢关灯，三个人六只眼睛张得大大的，连呼出的口气都带着害怕气味，五婶心慌到带着哭声问我妈：大嫂，驱了鬼，贴了符不灵，挂了艾叶、桃叶，洒了艾叶桃叶水又不灵呢？我妈使劲想呀想，突然，想起巫婆说三婆有心愿未了，是不是……？这下，五婶哭着脸说，是不是婆婆怪我私吞了她要捐给老人院的那三万元钱？早知道她会变鬼回来讨要，我就按她的遗愿交给养老院了，免得她晚晚回来吓人。

 我妈得知五婶私吞三婆要捐给老人院的钱，害得担惊受怕几晚，非常生气地责怪五婶：老人的遗愿你敢不遵守，她不能安心走，自然就不会放过你。吓得五婶第二天就拿钱捐给老人院。恰好老人院的设施不足，这两年的冬天特别冷又寒雨不断，老人院正为缺钱买电暖用品和驱寒用品发愁，这笔钱刚好解了燃眉之急。

五婶捐钱出去当天，我爷爷带回一只可爱的大黄猫，大家都喜欢它。说来也怪，五婶捐了钱，晚上就没有听到敲鸡篓声了。

过了几天，我帮爷爷拆洗蚊帐，发现他床头放了一把鸡篓，问爷爷干什么用？爷爷说：家里的大花猫前段时间不见了，未捉大黄猫回来时，晚晚有老鼠咬他的书，赶了又来咬，赶了又来咬，次次爬起床又累又麻烦，就弄了把鸡篓，听到老鼠声就拿起鸡篓狠狠地拍几下……

（文棚是一个以散文为主的共享平台，面向全球华人开放，供作者、读者转发推送。其“写手”栏目向全国征集好稿，外地来稿不论公开发表与否，皆有可能采用。凡当月阅读量达6500次，编辑部打赏100元/篇。请一稿一投。投稿邮箱：2469239598@qq.com，1600字以内。非签约作家请注明真实姓名、联系方式及银行账户全称、账号。）

◆中山日报报业集团新媒体中心
◆编辑：徐向东
◆二审：张鹏
◆三审：魏礼军
◆素材来源：中山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