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白,槐花红
槐花又开了。不出门,就能看见立在窗下的那两棵红槐树,一串一串的红花挂满了枝头。平视可见树的顶端都是密密匝匝的花,比开在树干部位的要热闹许多。若不是站在楼上,只在地面,无论如何看不见树顶花的盛况。
道路两旁,全是槐树。红的热烈,白的素雅,煞是喜人。日里夜里,我走在路上,走在风里,就是走在这些花香里。看着花开花谢,嗅着清雅的花香,才察觉,这真是一种容易惹人思乡的树。
对于生于斯长于斯的我而言,是无法体验乡愁的。这种缺憾,不知是悲是喜。我所怀想的故乡,是替母亲回想的。
母亲在世时,常会回忆故乡的生活。饥荒年代,槐树是全村人的救命树。槐花和榆钱,被采摘回家,成了一顿顿充饥果腹的美食。我知道槐花和榆钱不是一类树种,但是有什么区别呢?我只知道它们对母亲,对那个年代的人,无异于救命恩人,有着特殊的意义。于是,在新疆的每个五月间,我们都会到处寻觅,采摘槐花或者榆钱,清洗干净,做熟,慰藉母亲的思乡之情。
黄昏,陪母亲散步,看着周围各种观赏树,她总会想起槐树,说,这里怎么不太种槐树呢?又好看又好闻,关键还可以吃。我们就笑,现在谁还吃那些呢?偶然摘来,也是图个新鲜罢了。充其量在满桌菜肴中,起个点缀作用,一家人边吃边聊,漫不经心地夹几筷子,附和着母亲说,味道真不错。母亲感慨,说小时候没少吃,现在还没吃够呢。啥时候小区里,房前屋后都种了才好,想吃了顺手就捋一些下来。
我知道,那时候,母亲是想家了,或许是想念她的母亲了。对于幼年丧母青年失父、十几岁背井离乡磨难一生体弱多病的母亲来说,贫苦的童年,那些以槐花榆钱充饥的年岁,或许是最幸福的时光了。
如今,街头巷尾,小区内外,到处种满了槐树。花开的日子里,风一吹,香气就散去,飘向四面八方,充斥着每一个角落。这些景象,母亲再也看不见了。我再无心采摘,只是在看着花开的时候,会想起,这些花曾经慰母亲的饥寒,这些花曾经被母亲所喜爱。有时会摘几朵回家,放在母亲的像前,整个房间,就飘荡着槐花淡淡的清香。
母亲的故乡,成为前世今生离散的乡愁。母亲不在了,她的故乡在远方的风中飘散,但我会和母亲的故乡碰撞交融。
走在一树一树开花的树下,被这些花香包围,就仿佛人间至爱,充盈着全部身心。我看不见你,但是我能感受到,你一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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