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鸟之年

2022年的大部分业余时间，我都花在找鸟及欣赏上面了。

年初的时候，我在朋友圈发新年愿景，其中一条就是2022年要新认识10种鸟。为了完成这个心愿，我在公园里找，在荒山草坡找，在江边找，在周边几十公里范围内的几个大湖里找……任务差不多完成了，这并不容易。我吃了不少苦头。我的眼神并不好，一千多度的高度近视，而鸟飞来飞去的，又大多机警，完全清晰地看到它们，对我来说真是个难事，但一切都是值得的。

初春的一天早上，我到公园看梅花，看完后到公园的洗手间洗手。公园是个老公园，老树森森，草木深深，蚊虫也多，细心的公园管理方给洗手间的窗户都装上了纱窗。我进去的时候，听到窗户上传来扑腾声，扭头一看，哟，一只暗红色的小鸟在纱窗上折腾。我知道它一下子飞不出去，就从包里摸出相机不慌不忙地给它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将它轻轻捉住。它是那么的小，那么的轻，在我的掌心中惊恐地抖动着，激起我心中的怜爱之意。一个人捉到只鸟是不容易的，我拿它到外面的时候，就有几个人过来围观。我得意洋洋地展示给大家看，准备过一会就放掉，却不想它扑哧一下挣脱我的掌心。我的手上只留下它的一片羽毛，大伙都笑了，都很开心，可是，我的心里却涌上一股子惆怅，因为我还没来得及向它传达善意，我回家根据照片查了一下，这只小鸟叫北红尾鸲。

十月初的一天，我到了一个叫升金湖的地方来看候鸟。湖上连一只鸟都没有，我站在一座公路桥上，看着两边空荡荡的湖面颇为失望，问一个当地人怎么没鸟，他说水还没退，沼泽滩涂都没出来，鸟来了一是没地方落脚，二是也找不到吃的，等天冷了水退了，鸟儿才会来。我骑车跑了几十公里却没有收获，心有不甘，就坐在桥上抽烟喝茶耐心等候。总得看到点什么才能回家吧。这么大的一个湖，不可能没有鸟。果然，随着几声难听的呱呱声，飞来了几只通体黑色的鸟。凭直觉和读过的书，我就觉得它是乌鸦。说真的，我也没见过乌鸦，它是如此出名，但我们这个长江中下游城市真的没有，乡村里也许有。它停在我几步之外的桥栏杆上，视我于无物，凶蛮、强悍，浑身上下带有一种邪恶的气质。我拍下了它，仔细看，发现它并不是全身都黑，它的眼圈是白的。回家查资料，发现自己找到了一种非常难得的乌鸦，叫白眉鸦。

十月底的时候，我又到了一个叫鲍冲湖的地方，目的是想看看成群的白鹭，我知道这个地方有白鹭，因为去年这个时候我来过。来到那片沼泽地，远远就看见一大片白鹭在懒洋洋地休息。虽然我悄悄地摸了过去，但还是惊动它们。当它们成群地轰然起飞的时候，另外一群规模比它们还大的黑色鸟群也跟着起飞。我将镜头转向它们，一顿狂拍。等安静下来，我坐到一棵树下仔细看照片，心中充满着惊奇和喜悦。多么清丽可爱的鸟儿啊：散发着好奇探索欲望的黑色长喙，带着笑意的清新俏丽的面容，绷得紧紧的纤细粉红的长腿，优雅绝伦的飞行姿态，就像一群天使在天空飞翔。我用手机软件搜索了一下，它叫长脚鹬。这一次猝不及防的邂逅，真的是惊到我了。那一刻，我再次体会到类似青春般的诗意和激情。

在寻找追逐鸟儿的过程中，我还拍到在林间优雅漫步的秧鸡，穿着像英国卫兵那样鲜艳服装的赤麻鸭，鱼类的顶级杀手鸬鹚，在湖滩上寻觅食物的嘴高高反翘的反嘴鹬，在荷叶上蹑手蹑脚行走的黑水鸡……每发现一种鸟，我就感觉我离天空更近了一步。通过鸟，我们可以间接地实现诗和远方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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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徐向东 二审 韦多加 三审 黄廉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