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
丨书单丨
-有关凋零的记录-
《暮色将尽》-[英]戴安娜·阿西尔
《白发阿娥及其他》-西西
《闭经记》-[日]伊藤比吕美
《我将前往的远方》-郭强生
《世上的果子，世上的人》-秀英奶奶
《日渐衰老意味着什么》-[日]河合隼雄
《凡人》-[美]菲利普·罗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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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不知不觉一年又来到了秋暮。有说“萧骚著淡愁”，季节的气氛搅动人的心绪，是老境将至的不安与落寞。秋叶飘落，自然是伤感，却也有悠然自在和安然陶醉的吧，所谓——凋落者不怨。
图画均选自《世上的果子，世上的人》
秀英奶奶 绘
有关凋零的记录，说是不多，也是很多的。对生命萎谢的不甘与慨叹充斥世间，仔细记录老境，也真是不多。《暮色将尽》是英国人戴安娜·阿西尔差不多90岁时写下的作品，由她步入老年的种种变化说起，夹杂着对自己过去人生的回忆，她大方坦然回忆自己的情史及过去的种种经历，对在她生命中出现的一些重要的人物的看法，更多的是对自己所做的事情的看法以及当中体现的态度，也满怀热情地谈起在园艺、绘画、读书、写作等过程中收获到的新鲜体验。言辞坦率豁达，饶有趣味。展现一个城市知识女性如何在与世界的周旋中保存独立的自我，并最终坦然面对衰老与人生终点。她说老并不意味着一定是错误，“所以在还能够体会这一切之时，别浪费时间生闷气了！”
西西的《白发阿娥及其他》，卷一的《白发阿娥》，以最贴近的视角写一个老年人的生活及情状，真实到无以复加，而那也是西西独有的真诚。那是年近七旬的西西以母亲为原型，并观照自己日渐一日老去的经验，写就的白发阿娥这个角色。比如写这位香港老太对内地亲人的思念——分隔两地，身体不便，交通不便，生活不便，时势不便，种种不便，都在加重老姊妹见面的困难，一重重地增加思念的浓度。西西用非常日常的情景表现，动作+对话，看着细碎拉杂，实是凝练与极简，从家常中高度提炼想要表达的那许多意味。这是小说，冲突在哪里？在年老的现实与老境以外的世界的冲突，看着是压抑的，却无比真实，写一个平日里我们身边都很常见的老妇人，仍能写得有满满的艺术感，是作家的功力。
《闭经记》则是关于初老族。直面人生后半场的痛与乐。作者伊藤在这本书里写的并不只有闭经的事，她以女诗人特有的细腻和诙谐生动的笔触枝蔓到生活的角角落落，其根本还是进入更年前后女人的身体和生活，是正在或未来将要老去的我们所有人与各种人和事之间的关系。“我们是满身疮痍的女人。无论旧相识还是新女友，都浴着血，伤痕累累。有孩子的为孩子而伤；父母健在的为父母；有男人的，男人是元凶；没男人的，亦自有伤痛。我们精疲力竭，身心破碎，然而当新的太阳升起，又镇定地站起身来，该干什么就干什么。甚至，平时根本感觉不到自己已经满身伤痕。”这是作者以及许多人眼中的女人，总是像“狮子一样战斗”，这时作者说：“美还是不美，都去他的。变老意味着自由，全新的自由。”这句话应该是真的，听过不止一个人这样表达，当然都是些比较有智慧的人，比如前面写《暮色将近》的阿西尔，比如也是日本的室町时代初期的猿乐演员与剧作家世阿弥说：年轻时做不了，老了也就自然而然做到了，因为人老了应该得到自由，视野广阔身心自在，让成熟的大脑自由。而在《木心遗稿》里同样有一则意味深长：“‘你把世界看得这样复杂，总是因为年纪还轻的缘故。’一个五十岁的瞎子对另一个六十岁的明眼人如是说。”
“四十年过去了，我们也有属于我们的老确幸。那就是，走过了，面对了，就知道人生不过就是这么回事。”初老族的书写有郭强生的《我将前往的远方》，谈亲情，谈日常侍奉父亲的过程中，与年迈失智的父亲的和解与相处；谈他人，谈从夜市排档和城市街头里看到的人生；谈自己，诚实剖析内心不安与激荡，踏上疗愈与修补之旅。翻了几篇，情深是情深，道理还是有点多了，还是喜欢西西的那种不动声色的敏锐洞察。
或者像秀英奶奶那样的质朴。《世上的果子，世上的人》是秀英奶奶写作并绘图。在秀英奶奶的记忆里，总有一些旧人、旧事萦绕，常常念叨、叹息而无法释怀，在儿子和儿媳的建议和帮助之下，她再次用笔将搁在心头的絮语用文字和绘画表达出来。内蒙古特有的植物和身边的亲友故人，从她的记忆里走出来，还原出内蒙古河套平原六十多年来的生态和历史。果子和人相照映，留下生命的鲜活印记。这是一部平民画像，是一个普通劳动者见证的她所归属的群体的集体命运。
“老去”是人生一项重要课题。《日渐衰老意味着什么》由日本临床心理学领域开拓者河合隼雄通过110个话题，引导我们直接面对自己以及亲近的人们迫切需要解决的各种人生疑虑。百种视角，你不好奇吗？抱着轻松的态度去了解自身，这本来就很重要。
回顾一生，是老龄书写或书写老龄必有的内容。《凡人》是菲利普·罗斯晚期代表作，小说正是写了一个凡人的一生，一个关于失去与悔憾、病痛与死亡的故事。从童年的夏季在海边初次见证死亡，到精力旺盛的成年时代事业上的成功、几次婚姻家庭的聚散，再到步入老年看着同代人日渐凋零、自己屡遭病变，孤独和无力感成了他生活的主题。罗斯笔下这个“凡人”的一生，坦率、深沉，又具有普遍的意义。
-文/阿占-
-你，四季皆可读-
编辑 詹琪琳 二审 谢琼 三审 陈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