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

丨书单丨

《妾的儿女》-[加]郑霭龄
《喜福会》-[美]谭恩美
《浮木》-杨本芬
《故园风雨后》-[英]伊夫林·沃

命运总的来说是一张网，个体在网中，在偶然和必然间摆动，基本无法摆脱，网破了，个体只有跌落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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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地有一个爱好历史的群体，今年，有人讨论起一本十年前出版的书《妾的儿女》，是一本家族传记，描述以作者家族为代表的早期出洋谋生的华人在残酷的异国环境中不为人知的艰辛挣扎。有心人阅读后推荐给我并提示重点，作者郑霭龄是一名加拿大华裔，娘家祖籍中山张家边村，她写的是外公外婆一辈、母亲一辈，还有小篇幅的“我”辈，因此该书大背景是在广东中山张家边村，时间从百年前第一代出洋谋生的华人开始，一直写到新千年来临前，差不多一百年的历史。

我带着好奇第一时间寻书阅读，作者写书的本意是——“给历史中沉默的人一些声音”。对于我们这代在侨乡长大的70后、80后，从小使用华侨捐建的公共设施，我们都是受益者。一般是学校、医院，如“XX小学”“XX医院”“XX楼”“XX堂”，比比皆是，那些名字天天看着，既熟悉却虚无，知道捐建者是一位“伟大威风”的人物，乡里对他也无上尊敬，感恩戴德，却无从知道更多这个人物的事迹，也不是完全没有途径知道，事实上有很多途径，只是大家习以为常，不会特意跑去了解他，更觉得这些“本来”就存在着的物事，理所当然。

典型的侨乡样貌。雯子/摄（中山南区上塘村）

我们小时候，从报道中看华侨回来，感觉他们是非常风光的，哪怕是港澳的亲戚，觉得他们好看得不得了，衣着入时，举手投足轻松风趣，满面春风，目光带着爱意。更带来许多新奇好玩的玩意，着实不一样。而另一方面，侨乡的大地上，还立着许多八九十年历史的侨屋，气派恢宏，虽然蒙着时间的灰尘，但盖不住精致的外观。一般的介绍哪怕是后人的讲述，只会说当年阿爷出外谋生赚到钱回来盖大屋，也作为他们奋斗大半生的理想归宿。给人印象这些都是发了达的人。作为我们，也不是不知道当年在外谋生的华工的悲惨状况，但就是不会把那些“发了达”的华侨与当年的华工联系起来。

 气派恢宏的侨屋群。阿占/摄（中山南区上塘村）

通过阅读本书，改变了我表面的认知。作者的外公陈山漂洋过海从张家边村到加拿大（北美统称“金山”）谋生，一路经历的遭遇很多时候到达人在尊严线上浮沉的地步，经历劳苦一心赚钱，血汗钱大部分寄回中国的家。其在海外的生活环境也极之不好。等等这些遭遇不管任何时候他们是不会让家乡人知道半点的，写信也会回避隐藏自己的困境，当遇到回来的机会（不多，作者外公陈山几十年在外也就回来过一次两次，很多人一辈子回不了），定必“衣锦还乡”，一趟回乡恨不得把所有能买能运的都带回给父老。在当时的中国农村，这些归国华侨、“金山阿伯”，好像真的在外国赚了一座金山，成为当地的英豪。

书中主角梅英（右）、梅英的三女儿陈杏（左，即作者的母亲）和梅英买来的儿子。据作者说，梅英曾是当年唐人街最漂亮的女人之一。而在作者看来，“正是外婆的美丽才给她带来了一生的不幸。”事实上，寄回中国盖房子的钱，大部分由梅英赚来。

梅英的大女儿陈萍（右）、二女儿陈楠（年少夭亡）儿时的照片。她们出生在加拿大，在第一次全家回国时被留在中国生活，在张家边村过完一生，与梅英的三女儿陈杏（作者母亲，加拿大出生成长）命运截然不同。[两张照片刊载于2013年11月9日《新京报》]

《妾的儿女》描述了大量“我”的外公、外婆、母亲在加拿大的生存境况、各样经历。这里的“妾”就是作者的外婆，外公在外闯荡多年后在加国娶的老婆，而他在家乡是有老婆的，当时仍然称这种娶第二个老婆的方式为“纳妾”。该书被称为“海外首部华裔历史题材纪实性文学作品”（成书于1994年，将近20年后才在中国出版），当年《环球邮报》畅销书排行搒连续93周上榜。其书写平实，观察入微，语言绝不冗赘。那种点到即止的节奏和别有深意的表达，使语言朴素准确之余，也总是有给人思考回旋的余地。

《妾的儿女》外版封面。该书被称为
“海外首部华裔历史题材纪实性文学作品”

作者郑霭龄（Denise Chong），1953年出生于加拿大温哥华，为第三代华裔移民，加拿大著名华裔女作家。成为作家之前，郑霭龄是一名成功的经济学家。

从此，我重新理解华侨以及那段家国史，看待有关物事的眼光变得不一样。阅读就是仿佛自己能把事情经历一遍，属于任意时空的文字，会保留和传达那些时空的信息。阅读时代入千百种人，变成他们，经历世界古今新旧中透过文字成为永恒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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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描绘命运的作品里，另推荐几本：《浮木》《喜福会》《故园风雨后》。阅读这类作品，体会人生悲喜交集，理解生命无常。活着是选择记忆、承担之“重”，还是选择忽略、遗忘之“轻”，慢慢就会有笃定的答案。

-文/阿占-

-你，四季皆可读-

编辑  詹琪琳 二审 谢琼  三审 程明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