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沉感性的萨克斯在秋天的黄昏说故事
孙文西路大庙下，往事如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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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露

云悠悠，寒露洗清秋
本应是疏朗清冽的日子
只是岭南，仍如一个色彩斑斓的梦

小学音乐老师庞然，为他的萨克斯音乐会准备了快一年。庞然由少年时开始吹萨克斯，直到进入音乐学院的萨克斯演奏专业，当他离开大学的乐团走向社会后，他觉得梦想离开了他。为了准备这场音乐会，庞然常常抱起萨克斯，他才觉得自己再次懂得这件乐器。这种感受比他在大学时感受不同了，而时间也整整相隔了10年。

丨烟墩山下的孙文西

9月底的一个傍晚，庞然带了一把中音萨克斯，来到孙文西路大庙下牌坊，在一侧一幢四层高的楼宇顶层“试秋声”。来中山10年，庞然并不熟悉现时身处的这个所在，只知道这里有一些老建筑，能看见摩天轮，离岐江河很近。然而，他的感觉对了。萨克斯适合怀旧，适合城市流光溢彩的浪漫，适合秋深我们这里温柔的夜晚。他吹了一首法国香颂，名叫《随风流逝》。

丨永安公司旧建筑斜阳夕照

香颂本意为歌曲，尤盛行于百年前。在法国，香颂是人们易于接受的流行曲的泛称，香甜浪漫，很适合萨克斯表现，能带出一种轻薄明亮的放松愉悦之感。其实，萨克斯适合于大部分的流行轻音乐，这是这种乐器擅长的领域之一。而正如大家对萨克斯喜爱的普遍度，表现力极强的萨克斯适合于多种领域，为人熟知的有爵士乐，萨克斯与小号组成了爵士乐的灵魂，自在慵懒的气息成为咖啡馆的背景乐；而古典领域，萨克斯同样有非常好的表现力，作为衔接木管乐器与铜管乐器的角色，有它，交响乐则更和谐悦耳。

庞然还记得自己上学时在乐团演奏，极其迷恋那种身处音乐关系中的美妙感受。他后来想，自己如果可以在乐团沉浸一辈子该多好啊。这是他在星海音乐学院毕业后的想法。也许，在人之中看梦比年少时在梦中看梦，总会清楚那么一点点。

上：大庙下一处天台望向思豪大酒店。下：庞然沉醉吹奏萨克斯。（阿占/摄）

伴随着萨克斯深长的旋律，恍若回到历历往事中。眼前的思豪大酒店那么接近，甚至不需要抬头仰望，仿佛只要伸手便可触摸它历史的细节。“思豪”所在地原是香山银行旧址，香山银行大楼建于1924年，将近100年前。抗战期间被日军炸毁，隐入尘烟。战后，县商会会长李德联购此地，迅即兴建五层高的思豪大酒店，是当时石岐最豪华的酒店及标志性建筑。

丨“思豪”和香山商业文化博物馆之间看晚霞

“思豪”背后是烟墩山，在大庙下这个天台的楼顶可望见一点阜峰文塔。“思豪”旁的香山商业文化博物馆，原是香山商会旧址，在这幢建筑之前，是石岐大庙（天后宫）所在，大庙建于明代（1597年），毁于上世纪四十年代。庙前是繁华的商业地带，人们习惯称这一带为“大庙下”。

丨大庙下牌坊

庞然沉醉在晚风中，他也不知道，他所倚靠的栏杆的后方，伸手可及的一幢洋楼，百年前是那座外观华丽、热闹非凡的高升茶楼。高升茶楼最特别的地方之一是有粤剧看，据载，中山籍粤乐大师吕文成先生曾三次回乡演出，第一次就是在高升茶楼。那还是抗战时期，吕文成与何大傻、尹自重、何浪萍等粤乐名家（号称“四大天王”）的前来，使高升茶楼座无虚席，墙边也围满乐迷，场面震撼。

丨庞然所在的天台背后正是昔日的高升茶楼

庞然更不知道，他手中的萨克斯，在它百年前出现在上海十里洋场的歌舞厅时，这位当时同在上海的吕文成先生，在他乐队的粤曲演出中引入萨克斯、夏威夷吉他、架子鼓等西洋乐器，不但使演出的节奏、音效增强，加之乐队流行的台风，一时风头无二。值得一提的是，萨克斯从此进入粤曲演奏，直到今天，在大大小小的私伙局，总会毫不违和地见到萨克斯的身影。

丨大庙下梦影

摩天轮缓缓地旋转，
石岐河光影摇动，
一刻未停地倒映着岸边的世界。

浮生若梦，
当一天来到黄昏入夜，
四季来到寒露深秋，
草木荣华已成往事，
当在城市的夜空中，
当那些百年物事汇集眼前……

思绪由萨克斯旋律悠悠带引，
不由得有一种
年深岁暮、梦外看梦的了然。

【四季是歌知冷暖】

上世纪30年代从烟墩山拍摄大庙下。
左边一幢是思豪大酒店的背影，
“思豪”斜对面有圆拱形样式的建筑是高升茶楼；
后方斜顶建筑是泰东戏院；
远处岐江水仿佛从天上来；
照片右下方能看见石岐大庙一隅，今不存。
（资料提供：高松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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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筹】阿占 孙俊军 廖薇 
【采写】记者 詹琪琳
【图/视频摄制】记者 孙俊军

编辑 詹琪琳  二审 孙俊军  三审 查九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