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艺(21)中山七旬理发师:“飞发”逾半世纪,老手艺里有老情怀
栏目:阜沙 来源: 发布:2021-1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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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显眼的招牌和考究的门面,坐落于淳朴宁静的阜沙旧街上的一间无名理发店就像一个时间的坐标,透过无关紧要的家长里短,聆听一口流利的家乡方言,在这里寻到一份平静和朴实。两张“老古董”式的木制理发椅、两面老旧的小方镜、钉在墙上的理发工具台、牛皮磨刀布……这里像是蒙上了一层泛黄的怀旧滤镜,一切都是几十年前的模样。

73岁的黄锡然老人是店内唯一的理发师,记者见到他时,他正在一手拿着推子,一手拿着削发梳,游刃有余地给一位老街坊剃头。虽然年纪大了腿脚有些不便,但他手上功夫依然利索。客人坐在理发椅上,一块紫色的围布系在胸前。伴随着吊扇摇曳的风声和剪刀清脆的咔擦声此起彼伏,一撮撮碎发掉落地面……

“飞发”57载只收现金

在老一辈阜沙人口中,“飞发”就是理发师在剪头发的意思。将客人的头发大致剪好后,黄锡然用梳子沾水将头发整齐地分成三七开,轻扶着客人的头端详起来。他此刻正根据客人的头型作最后的修饰调整,一丝不苟。

剪出如意的发型后,接下来就轮到刮胡修面了。黄锡然把老式理发椅放平,客人应声躺下,眯上双眼准备享受放松身心的刮面服务。黄师傅先是用小毛刷沾肥皂沫均匀地涂在客人嘴巴四周,再拿起剃刀在镜子下方的磨刀布上“刷刷”刮擦几个来回,然后娴熟地从下巴开始轻轻刮蹭\剃。

刮面是黄师傅的拿手绝活,“刮面时手要稳,心也要定,千万不可以急躁。”老师傅不急不慢地和记者谈论刮面要领。他手上的刮刀起起落落,将客人脸上的胡茬和干燥的死皮一一刮走。不一会儿,客人整张脸看起来已经变得光滑又白嫩。他还会帮客人掏耳和修剪鼻毛,特制的搅耳刀、耳刷和镊子在老师傅手上轮番上阵,将客人的耳垢清理得干干净净。最后,老师傅用软刷蘸取爽身粉刷去客人颈部的碎发,帮其解下围布。“啪!”黄锡然双手一拍宣告理发结束,转身露出亲切的笑容,热情地招呼下一位客人上前。

整套流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用时大概30分钟,收费15元,只收现金。60多岁的熟客梁叔已经陆陆续续帮衬黄锡然几十年,对他的理发手艺赞不绝口:“他理发,我放心!在这里头发剪得好看,过程舒服,价格公道,来过的街坊邻里大都很满意。”

店内的设施虽然有些简单、陈旧,但客人在此获得的舒适感甚至会远远超过其他同等价位的理发店。在高档、时尚的连锁理发店林立的今日,像黄锡然这样坚持传统理发手艺的人已不多见。“我这辈子只做过理发,再没干过别的行当了。”头发花白的黄锡然掐着手指计算,从16岁开始跟随父亲学“飞发”,到如今他已经做了57年理发师傅。57年来,他一直坚持用传统手艺理发,每一个步骤都耐心做到位,从不“偷工减料”。

老手艺延续乡镇记忆

黄锡然回忆,最初他在阜沙大队服务站为村民理发赚工分,每月能分到十几元钱。在那个猪肉几毛钱一斤的年代,十几元钱工资算是一笔可观的收入。靠着这门手艺,黄锡然养大了两个儿子。后来他在旧街开理发店,收费从最初的1毛钱到现在的15元。黄锡然感慨道:“如今在城区理发,少则三四十元,多则上百元,我根本无法想象理发能收这么贵。”

黄锡然的理发店是不少阜沙人的旧时记忆。旧街原是阜沙镇的经济中心,曾经繁华一时,人气旺盛,附近的男女老少都会来找黄锡然理发,还会抱着自家的娃娃来这里剃“满月头”。遇上“二月二,龙抬头”之类的理发好日子,黄锡然常常从早上七点一直忙活到晚上十点。可现在,受新式理发店的冲击,黄锡然店内的新客渐少,常来光顾的大多是同样上了年纪的“熟面孔”。

记者采访当天店内生意不错,一个上午,黄锡然接待了四位客人。客人理发时或坐或躺,尽情地享受老师傅的用心服务。而年迈的黄锡然在工作时需要全程站着,为了减少其他客人的等待时间,他中途也没有休息。其实,黄锡然的儿子因为担心父亲太劳累,曾经劝他不要做,退休回家享清福。“做传统理发几十年,让我一下子放下(这门手艺)我舍不得,所以我答应儿子,现在每天太阳下山我就收工。”谈及未来打算,老人爽朗地笑道:“只要身体允许,我会一直做下去!”

一波理完发的客人满意散去,黄锡然也终于得闲歇息片刻。这时他会坐在理发店门前,听听收音机广播,时而望望天上的云,时而看看街上零星的路人往来。偶尔有熟客街坊来了,他们会一起喝上几口热茶,闲聊几句。几十年来,黄锡然用手上最简单的理发工具,延续老一辈理发匠人的手艺,延续传统的理发文化,延续着一个乡镇的记忆。


◆中山日报社编发中心
◆文/见习生 余晓霖 记者 张倩
◆图+1/易承乐
◆编辑: 陈家浩
◆二审: 陈彦
◆三审: 程明盛
◆素材来源:中山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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