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佾生||娘祠渡口(往事/散文)
栏目:推荐 来源:中山日报 陈佾生 发布:2024-09-11

古渡口处,一艘空渡船,风雨中罩着塑料布,静静横卧于岸边;河下游几十米外,一座现代钢筋水泥大桥虹跃,桥上汽车穿梭;与桥并行一条动车高架轨道上,一辆高速列车呼啸而过。古老与现代,静与动同镜同框。看到这一画面,你想起什么?

这个古渡口,位于韩江支流北溪中段官塘与铁铺两镇交界处,历史上是两岸人民往来的要津。后来,桥梁建起,它就光荣退役;再后来,高速铁路修通,它还是静躺在原处,无言,任凭风吹雨打,抒写一幅“野渡无人舟自横”的落寞画境。无人过渡,却不时有人前来探望,与这位曾经相处多年的老友,就着新时代的鲜香,品酌旧时光的甘醇。就像今天,小雨淅淅沥沥,我打着伞,伫立岸边,目光注视江面,极力想打捞起沉浸于江底的岁月碎片,微醺,徘徊,久久不肯离去。

往堤岸回走,斜坡路边一方石碑,红色大字,写着“娘祠渡”三字,一旁细字写着渡口历史简介和建桥废渡的相关情况。其中“自明代而今渡人不缀”字样,透出厚重的历史气息。右边一棵古榕,独木成林,气根低垂,枝条葳蕤,绿叶繁茂,如伞如盖。不知道先有榕树,还是先有渡口,只知道乡民过渡时,若遇渡船未到,便在榕荫中闲聊,有时喝上几口树下老人卖的凉茶,舒爽而去。顺坡走上开阔地,一座大门写着“文昌祠”的中式庭院敞怀相接。印象中,只知道这是一座古建筑,昔时大队的猪屠曾临时设于院内,小时候来院中买猪肉的往事遂浮脑际。当时只存断垣残壁,破败寥落,如今却雕梁画栋,整肃魁伟,焕然一新。时代昌明,足慰人心。

几百年间,娘祠渡曾是当地交通咽喉,人气繁盛,烟火不断。白天,人流货物渡河往来,人声鼎沸;晚上,渔火千家,河面浮光跃金,渔歌互答……清末著名诗人丘逢甲曾途经此渡口,留下《小春泛舟北溪作》一诗:“东风双桨打潮忙,漠漠墟烟送夕阳。满载寒香北溪舫,梅花万树过官塘。”足见当年这里运输繁忙,风光旖旎的鼎盛景致。

小时候有一段时间,新加坡的老姨用木箱寄来旧衣旧物,木箱积多了,爸爸拆下做成一批玩具驳壳枪。留下两支自玩外,我把它们搬到渡口古榕下摆卖,一支五毛钱,补贴家用。少年娇小的身姿,正如汇入时光河流的一颗浮萍,虽漂渺轻微,却也成了一个时代的见证者。

河东岸有一座阿娘(当地人称观音为“阿娘”)祠,历来香火旺盛。

古渡口,古渡船,几百年间通天堑,载人货,渡日月,如今已完成历史使命。慢悠悠的渡船,已把历史载入岁月深处。时代,由疾驰而过的列车,牵引向新的高度。娘祠渡,已成为一个历史的符号,一个乡愁的载体。唯有两岸文昌祠、阿娘祠至今香烟不熄,续写历史文脉,告诉人们,古渡虽废,文化长流,就像眼前的江水,滔滔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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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方嘉雯  二审 周振捷  三审 黄廉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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