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一首经久不息的老歌

北海的初秋很少下雨。

周末夜里，刚刚入睡，突然被一阵淅淅沥沥的声音惊醒。窗外，雨点嘀嗒地敲打在玻璃上，哎，真是一个奇迹！我一下兴奋起来。

雨声如此的娇嗔，绵柔，有情，悄悄密密的从心尖滑过。细听，雨点正轻敲着窗外的铁皮棚顶，拍打那高高的棕榈树叶。雨水散落在宽广空旷的校园水泥坪地上，嘀嘀嗒嗒，窸窸窣窣，悠悠缓缓，丝丝碎碎的，就像演奏着一首轻快的歌。这歌声，那样的旷远，那样的亲柔，一下把我的思绪带到遥远的故乡——贵州黔东南的从江。

在老家从江，雨是最寻常不过了，一下就三两天，甚至更长。童年，少年，青年，是在雨的歌声陪伴中长大的。2002年大学毕业后，我被分配到从江最偏僻的月亮山区加鸠中学任教。加鸠地处月亮山腹地，最高海拔1341米，素有“上山入云端，下山到河边，两山能对话，相会要半天”之称。在加鸠，三天两天下雨是再正常不过了。秋冬季节，大雾将整个月亮山封锁得严严实实，家家户户关紧门窗，生怕浓雾细雨飘洒进来。长期生活在雨雾频繁的地方，早已经习以为常。

去年秋天，到北海这所学校教书。地处中国南方北部湾经济圈中的广西北海，一年下雨的时间比较少，尤其在秋冬季，下雨更少，偶尔来那么一小阵，便很快停止。这对于一个长期居住在西南边地贵州黔东南苗乡侗寨的人来说，突然背井离乡，从山高林密气候清凉的苗乡侗寨来到平坦宽阔气候炎热的海滨城市，内心好像一下失去了平衡，一时间迷茫得找不到方向和支撑了。

在这样一个初秋之夜听到雨声，对我来说简直是惊喜，雨声如此亲切，就像一首经典的老歌，怀旧中让人伤感遐思，回忆中让人回味无穷。于是，这个夜雨，我再也睡不着了，被窗外大大小小、时断时续、疾徐有致的雨声给完全吸引了。这异乡的雨，竟有如此这般魅力，将我的思绪给完全占领了。它使我重温了故乡之雨，在这少雨的陌生城市感觉到分外温暖。

此刻，已是凌晨1点多钟了，窗外又传来一阵淅淅沥沥的雨声，亲切，动听，就像一首久经传唱的老歌。轻轻推开窗门，黑夜上空牵着无数根细线，将故乡与我紧紧牵连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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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徐向东 二审 韦多加 三审 岳才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