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
上个周末,我又随着一大群年轻身影走进一间中学的大门。我坐在明亮的教室里,看着黑板上用粉笔写的考试要求,恍惚间以为又回到了学生时代。在试卷发下那一刻,我才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只是一名参加教师资格笔试的考生,这一次考的是小学《教育教学知识与能力》。
你相信吗?随着年龄增长,一些儿时的梦想会越来越变得清晰,虽然遥远得像星星,可那一闪一闪的光芒,会让你在黑夜感到温暖。它们也会像藤蔓,一点点生长,爬上心头,难以挣脱。
小时候,我最喜欢玩的游戏是扮演教师的角色。在墙壁上挂上一块用墨汁涂黑的小木板,再摆上几张小凳子,把弟弟妹妹还有别的小伙伴叫过来坐下,然后我就站在前面装模作样地教他们读古诗:“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偷偷从学校带回来的粉笔头被我当作宝贝,认真地在小黑板上写下老师教过的字。
从那时起,我总觉得长大后自己会成为一名教师,会有一大群学生围在身边。他们尊敬我,喜欢我,服从我,模仿我,即使分开了也会想念,就像我对老师的感情那样。
我读小学三年级时,班主任老师周小容是我的语文老师。有一天她因感冒请假没来上课,我趴在桌子上大哭了一场,一整天都因为念而闷闷不乐,直到第二天见到她才又开心起来。小学毕业了,因为见不到班主任李老师,想想都会掉下泪来。知道他家在镇上,每次去赶集都要在他家门前停留一会,要是碰巧遇见他,叫一声“老师”,会让自己激动大半天。我上初中的陈老师教我们的语文,是我的偶像。她身材小巧,年轻漂亮,严格而温柔。记忆中她穿的每条裙子都很漂亮。陈老师教我们唱《在水一方》,声音甜美,饱含深情。那时我看着她袅袅婷婷的身影总会想:长大后我也要成为一名老师,一定要留长长的黑发,每天都要穿美美的裙子,要优雅美丽,落落大方。
后来上高中,再后来读大学,我遇到的老师越来越多,像兄长一般亲切的谢老师,不苟言笑的任老师,喜欢拖堂的欧老师,有时可爱有时彪悍的霍老师,还有点凶但喜欢提问的华老师——每次他要提问的时候我都会心惊胆战,生怕他点到我的名字。
每一位老师都给我留下了印象,或深或浅。但每一位老师都会让我充满尊敬和感激,在我也成为一名教师的时候,自己的一言一行又在某一瞬间映射了他们的影子。
是的,大学毕业后我很顺利地实现了自己儿时梦想,成为一名教师。我教的第一批学生,是贺州第二高中1001班那一群青春活泼的少男少女。那真是一段难以忘怀的美好岁月。我每天五点半起来,陪学生早操、早读、上课,一直到晚自修结束,还要去宿舍查房。到可以睡下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二点了。但我不是教语文,而是教起了英语。我也没有成为一个美丽大方每天穿长裙的优雅女子。我一身休闲装,混在那群又高又大的高中生里就像是一个小不点。他们也不叫我“李老师”,都很热情而礼貌地叫我“燕姐”,课间女孩子会和我拉手,男孩子会跟我搭肩,大家打成一片,热热闹闹。
当然,那一群叛逆的少男少女不会把我的话当圣旨。他们在我课堂上有的睡觉,有的聊天,有的玩手机。他们会大声唱歌,飞快奔跑,在我气得快要抓狂的时候又把我团团围着,低头认真地说喜欢我。我知道他们只是不喜欢读书,调皮,叛逆,可是他们又那么可爱,多才多艺,直率真挚,总是轻易就把我感动。在我将要离开学校的时候,他们排在一起用手为我搭一座长长的幸福门,哽咽着为我唱了一首《祝你一路顺风》。那忧伤的旋律,至今还回旋在我的耳际。
我也从来没有想过后来我会成为一名幼儿教师。冥冥中上天似乎随手一指就把我安排到了这里,安排到了幸福童年幼儿园。那时我在一大群孩子的闹腾里说话都没有底气,不会唱一首儿歌,不会讲一个故事,甚至在他们面前做一个夸张的动作都会让我觉得难为情。但我还是说服自己接受这份工作,像个努力勤奋的学生,笨拙却认真地做好每一件事,用心备课、仔细写教学反思,每一篇教育随笔记录的都是自己的真实感受。我可以两个多小时抱着哭闹的新生哄他午睡;我会留意着孩子们的生日,给他们送上一个小小的礼物;一声甜甜的“老师,我好喜欢你哦!”就能让我充满快乐,可是要与一个孩子分开,却能让我难过好几天。
幼儿园旁边的木棉花开了又落,落了又开。看着我穿着运动服和小朋友在操场来回跑跳、钻、爬,看着头发一次比一次剪得短,也看着我一天比一天自信,淡定而从容……我也看着他们,有一种感动在心里流淌,天真可爱的孩子们,也给我展示了另一个绚烂多彩的世界,把我带进一个美丽梦境,陶醉得不想走出来。
从考场出来,我有一种熟悉的喜悦。我第一次那么认真地回顾一下最初的梦想,那些走过的路,曾经荒芜过的地方,又长出一些美丽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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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徐向东 二审 向才志 三审 岳才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