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言如影 

过年的天气，有些特别，总有那么三五天，前一天还艳阳高照，暖暖和和的，隔天便降温十几二十度，照常穿衣出门，乍寒难料难防，感觉后背上一块地方，近乎裸露似的冷飕飕，冻到抱衣缩手。于是，联想起那些背后人言。

▲做一棵正直的树（配图/晓东 摄） 

《增广贤文》里有句老话：“谁人背后无人说，谁人背后不说人。”意思是,世间充满是是非非,每个人都会被人背后议论，而每个人也会难以避免地在背后议论别人。能终生缄口不言，不被人说，也不说别人，事实上谁也做不到，或多或少而已，有意无意罢了，有时即便你不说，保持沉默，也是一种说，甚至别人会从你的神态里去揣摩你对某人的态度。

一个人在世间行走，言行举止，做事做人，犹如一棵立着的树，有大德成大事者是大树，升斗小民普通者是小树，必然都拖着长短不一的影子，而这个影子，就是别人背后各种议论的集合。一般情况下，我们明知这个影子的存在，但看不到它，更无法消除它。“影响”一词，正是做人做事留下的“影”，留下的“响”——回声。

照理说，有话应该当面说，但国人有些话却不当面说，于是有了“背后言”。按常情，这些背后言，也不应该全是坏话，人有优点和缺点，议论也分好话和坏话。一般而言，好坏参半才对。可是坏，也就坏在这里。现实之中，背后言多是诋毁，多是非议。当面不说，背后乱说，误解错乱曲解乖离之处，多了去了。背后言，有多坏的影响，举两个反面例子稍作明证：一是读书时，学校老师特喜欢拿“进档案”唬人，每每严词申告：守纪律，别犯事，如若违反，那结果是要白纸黑字写进个人档案，记一辈子。只这一句话，听到顿时肃然木立。想一想，档案里如有半句坏话，必影响人之长远，一生都得背着个“黑包袱”跳舞，比“雷区”更危险。谁还敢乱弹乱跳，不服呢？二是本人有幸认识一位在某地做过单位一把手现已离休的领导。曾与他浅聊过。他大大方方且言之凿凿地晒朋友圈：“曾忆否？我以前也手握他人前途命运之生杀予夺权力，不过现在皆成过往了。”这话，读来让人毛骨悚然，汗毛倒竖，比冬天最冷的风还刺骨凛冽，好与坏，一辈子，就在他一句话之间，有多可怕。我从此再也不跟他搭话。鲁迅曾引用《国语·周语下》的话：“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人言有多可畏，铄金销骨，背后言，凌厉到杀人不见血。

背后言，不可免，不可控。嘴巴长在别人脸上，说不说，怎么说，你是没有办法的。你能改变的只有你自己。唯一能相信的是，身正不怕影子斜。越靠近正午的太阳，树的影子最小；长得越高且枝冠越小的树，影子越小。所以，唯有做好自己，才能影响影子的长短大小，唯有做好自己，才能不用太在乎影子的有无。怎么办呢？不妨做个正气和正直的人，大义为先，行稳立端，远离蝇营狗苟，胸有大气，心有底气；也不妨做个追逐阳光的人，多点真善美，积极投身参与到有益于社会进步的事业之中；不论身处何种岗位职业地位，尽己所能，发光发热，远小私小情，有正能量，充满朝气；不妨做个不断进步的人，谨言慎行，“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每日寸进，积善可成。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人的一生，就是跟自己的影子不懈缠斗的一生。当你立于阴暗中，影子就与你合二为一，就是你本身，当你立于阳光下，影子或长或短，变化有时，当你成为发光体，足够光亮夺目，你也可能就没有了影子。

但丁说：“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每个人都有可能经历从阴暗走向光明的路径，从低处向更近太阳的高处生长，并都成为通透发光体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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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徐向东 二审 向才志 三审 岳才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