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独库公路

进入新疆阿克苏地区，我们便驶入了独库公路。

在盐水沟关垒遗址，我们停留片刻，雅丹地貌的群山，有着寸草不生的苍凉，高架桥依山而建，一条公路穿过䆳道延伸远方。风呼呼地吹，吹出天然的石雕艺苑、廊柱塔亭，宛如布达拉宫的缩影。站在关垒遗址，历史的尘烟滚滚，仿佛看到汉唐的士兵，穿过矛林箭雨，在此安营驻扎。

▲新疆独库公路 （本文配图 章晖  摄）

独库公路，从独山子到库车，长达五百多公里，是一条连接南北疆，横贯天山的217国道，神秘而险峻。但因受天山冰雪天气的影响，一年仅开放五个月。

我们是幸运的，七月的独库公路，道路畅通，风景独好。

置身于库车天山神秘大峡谷，我们如此渺小，风是世上最利的刀斧，亿万年的磨砺雕凿，红褐色岩石波纹纵横。深入其中可听玉女泉泉水叮咚，如同进入了避暑胜地。峡谷深处，时而别有洞天，时而露出一线天。虽有“新疆羚羊谷”之称的峡谷，并未见羚羊，倒是驼铃声声，骆驼驮着游人进出，卷起黄沙阵阵。

途经红林染天，诗意的地名并不见绿林，标准的丹霞地貌山脉连成天际线，游人以红色山脉为背景，在摄影中流连。奔跑的维吾尔族小女孩、披纱头巾的新疆祖母也成为我们镜头中的掠影。

我从打盹中醒来，一碧池入眼帘。原来，大龙池已现身，想必小龙池也不远了。难怪车队排成了长龙，人们一定被这天山深处的两块碧玉吸引住了。作为高山湖泊，据说充满山的灵性，山中岩石突兀，杉树翠柏连着云天，离龙池不远处，排列的蜂箱，大个头高原蜜蜂在空中嗡嗡地布阵。经过小龙池，河流，羊群，马匹，带着烟火的红房子也在眼前流动。

沿着那拉提草原行走，时光渐慢。我们在巩乃斯河畔煮茶，驴群为我们让开树荫，清澈的河水有着雪的冰凉，苍鹰像智者，在空中滑翔，河床上的卵石，走过时，能听到它们擦着火花的私语。我拾捡两块带走，希望也能带走它们对河流的记忆。当我忐忑地询问前方的房车主人有没有生抽时，健硕的男人边打电话，边从调味箱中取出生抽，让我自己倒。他有一对可爱的儿女，正在草地嬉戏，年轻的妻子在草坪的凉席上熟睡。这场景让我想到，人是社会的，也是自然的。

雪山环绕的巴音布鲁克，如世外桃源。第一次遇见无法过河的羊群，急得咩咩地叫唤，当牧羊人的歌声响起，羊群集体回头，向左坡飞奔而去。我们隔岸看羊群、雪山，气温骤降，路旁唯一的烧烤摊，升腾着人间的烟火。一对夫妻很是忙碌，幽默的胡子哥哥亲自上阵，他一边烤羊肉串，一边用自编的维吾尔语大声吆喝招揽生意，真有人把他当成了主人呢。

经过巴音布鲁克草原，已是黄昏，开都河九曲十八弯的日落，将草原染成暖色，天地有大美，奔跑的马匹，低头的羊群，鸣叫的水鸟，都成为美的元素。我们身披金色余晖，在河畔煮食晚餐。两个巡逻的小伙子上前善意地提醒河流的危险性，和我们聊南北两地的风俗，在草原拍照，他们用包容的等待，目送我们离开。

喝完一杯马奶，安集海大峡谷已在眼前。褐红的肌理彩图，散落成庞然扇形体的鬼斧神工奇观。仅管站在峡谷边双腿打战，令人眩晕，却依旧吸引人们向它靠近。峡谷中的河流、公路、大卡车，构成了一幅现代抽象派画卷。

七月的乔尔玛革命烈士陵园是安静肃穆的。当我走进陵园，凝望每块墓碑，无法想象，在冰天雪地的天山深处，是如何克服困难劈石斩岩。真如鲁迅所说，走的人多了，就有了路吗？路是躺下的碑，碑是竖起路。

是的，我们行走的独库公路，不仅是一条有林海、雪山、草原、峡谷的景观大道，也是一条融筑了天山精神的红色之路，英雄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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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徐向东 二审 韦多加  三审 黄廉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