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春红‖暮春的玉兰花(实力/散文)
栏目:推荐 来源:中山日报 发布:2022-04-12

一缕芬芳,穿透时光

我盼着春日至暮。

比起春天里的万千红艳,我更念暮春时节白兰树上的一朵馨香。

白兰树,乔木。叶片阔大,呈卵形。花朵瘦长,似锥形钉,花瓣薄而狭窄,末端尖似刀片。花色如白玉,馨香如兰。在我们的常识认知中,鲜花盛放时香气最为浓郁,但白兰树不是。白兰的花朵儿含而未开时香气袭人,完全绽放后反而失形失香,没有美感。

大家叫它玉兰花,这是它众多名字中的其中一个,除了白玉兰,它还叫缅桂、木兰、望春花……我更喜欢唤它木兰。木,有挺拔而昂扬的本性,兰,是柔韧而芬芳的气质。我认为,唯有这两个字的组合,契合了我对它的认知和热爱。屈原曾在《离骚》中说“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他以早晨吮饮木兰花上的清露,晚上吃凋落的菊花来隐喻自己的修身洁行。我一厢情愿地认定,他所说的木兰,便是我眼前的这一株。渗着芬芳的露水,更能洗浊息。

当平淡的生活场景成为了念想中的一抹温暖,当以为的日久天长变成了记忆里的须臾片段,你才突然惊觉,你与曾经的自己、与曾经的物事已经隔开了许多光阴,似乎触手可及,却又永远不可逾越。但幸运的是,有一些东西并不随光阴流逝,它在时光之中波澜不惊,依然保持着最初的模样。

年少时,父亲在二楼的阳台种植了许多草木,月月年年,阳台上总有花朵盛放,恣意而娇艳。有人路过,抬头见到满目鲜艳,不禁感慨:真好!一派生机盎然。是的,尤其是种在临街角落的那一棵白兰树,长得更是自在。父亲在阳台角落置有一口大缸,白兰树就种在这口缸里。它在此处安家时,是一株小小的幼苗,在不多的土壤中,渐长出了一棵树的底气和霸气。枝干无拘无束地伸展开来,叶片繁密翠绿,亭亭如盖。

花开季节,这儿一朵,那儿三两朵,小小的玉色花朵散落在舒展的枝叶间。这花,看着秀气雅致,可它偏又孤傲而张扬。一脱去坚硬的外皮,芳香便溢出来了,隔得老远就能闻到,加之一点玉色在满树绿色中尤为显眼,让人忽视不得。花香如兰,清淡素雅,不会太浓烈,却又萦绕在你身边,无处不在。

这一缕芬芳,曾经铺满了我的少年时光。在无数个清朗又明快的早晨,它如阳光般跳跃在我的眼前,在许多个多彩绚丽的黄昏,它又似温柔的风拂过我的眉眼发丝。我的书页、书桌、口袋、衣襟都曾长久地萦绕着它的气味,以至于在往后的许多时光,只要一看到白兰树,不管有没有花开,我都似乎能闻到淡淡的香。那香,是满眼花开的喜悦,是少年美好的时光,是父亲温暖的身影。

暮春、初夏时节,当清晨的阳光从黝黑的屋檐滑落在老街的青石板时,会有叫卖木兰花或茉莉花的的声音路过。卖花人挎一个小竹篮,篮口盖一层薄薄的纱布,香气掩不住,透过纱布散发出来,吸引了许多买花的人。买上几朵木兰,或是别在衣襟当胸针,或是用针线串起挂于胸前当项链,或是直接别在发间耳际,带着清晨露水的木兰花香,让你一整天的时间都浸润在芬芳之中。

在我离开了少年时生活的小城许多年后,有一次,在路上偶遇摆卖木兰花的小摊。清凉的树荫下,衣着朴素的妇人,矮桌,小凳,有薄薄的阳光穿过树叶,斑驳的光影与花色相近。我看着眼前的场景,有刹那的恍惚,在犹豫着是否要上前的同时,心底却充满怯意。此时此境, 像极了我午夜梦回的某个画面,如此明亮,却又如此飘缈。

我无言而立,看着那人、那花许久,然后转身离开。

人生所经历的光阴,无法重塑,即便再遇相似的场景,也不再完全是曾经的模样。木兰花香不变,它年年如约,穿过岁月来到我的眼前,每一次轮回都唤醒了我心底的温暖和柔软,年年岁岁从不褪色。这已经是岁月给予我的莫大恩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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