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佾生||至贵的孤独(心相/随笔)
栏目:推荐 来源:中山日报 发布:2022-02-17

何妨孤独                                       

庄子曰:“独来独往,是谓独有;独有之人,是谓至贵。”

庄子的一生,就是孤独的一生,至贵的一生。

注:图文无关)

《庄子•秋水》载:庄子钓于濮水。楚王使大夫二人往先焉。曰:“愿以境内累矣!”庄子持竿不顾,曰:“吾闻楚有神龟,死已三千岁矣。王巾笥而藏之庙堂之上。此龟者,宁其死为留骨而贵乎?宁其生而曳尾于涂中乎?”二大夫曰:“宁生而曳尾涂中。”庄子曰:“往矣!吾将曳尾于涂中。”这就是著名典故“曳尾涂中”的出处。

人之金玉,我之粪土。追求自由之人身,独立之人格,不戚戚于贫贱,不汲汲于富贵,这就是自古以来真文人的风骨。

何谓孤独?林语堂用一首诗作出形象的解答:  “稚儿擎瓜柳棚下,细犬逐蝶窄巷中。人间繁华多笑语,唯我空余两鬓风。”

一切欢声笑语的繁华都与我无关,陪伴我的只有两鬓苍苍白发,还有拂发而过的丝丝凉风,这就叫作孤独。其实,林语堂这里所写的孤独,只是一种闲愁轻闷式的孤独,却也是生活中最常见的孤独情形。面对这种孤独,我们大可从容淡泊地一笑置之,或把它当作人间烟火中的一缕清风般细细品味——这时候,孤独就有诗意之美。前者像朱自清走过月色下的荷塘,对着树上的蝉声和水里的蛙声,喃喃自语道:“热闹是它们的,我什么也没有。”后者像苏轼,道中遇雨,“同行皆狼狈”,唯独他非但不躲不避,相反十分享受,高歌一曲“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逍遥自在。

当然,这是浅层次的孤独。深层次的孤独有二种情形。一种是“自找”式的:因忠诚旧朝、死不与新贵合作,或不屑与世俗势力同流合污,或逃避尘嚣、独自修为、追求自由,如不食周粟的伯夷、叔齐,如装醉假癫的阮籍,如“不为五斗米而折腰向乡里小儿”的陶渊明,如以“终南捷径”嘲讽假隐士卢藏用的真隐士司马承祯等。另一种是“外加”式的:中外历史上,凡先知先觉者,探路前行者,埋头苦干者,拼命硬干者,忧国忧民者,救民水火者,追求真理与正义者,他们都是在与顽固保守、腐朽黑暗的势力斗争中被囚禁,领刑罚,遭排挤,遇打压,受贬黜,孑然而行,其身影孤单却从不单薄,因为他们都是历史的创造者和推动者,是真正的灵魂高贵的人。

揭开历史舞台的幕布,我看到一个个高大的身影,从历史的烟云深处踽踽而来。

“蓝墨水的上游,是汨罗江。”溯游而上,我们看到被发行吟泽畔的屈原,颜色憔悴,形容枯槁,慨然长叹:“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面向他的故都做最后的深情凝望,然后,怀抱巨石,头也不回地走向江流深处。

随着一个孤傲身躯的倒下,一个圣洁不屈的灵魂,化作一股滔滔不绝的蓝墨水,顺着汨罗江,汇入中国历史文化的长河。

被皇帝以“倡优所畜”对待的司马迁,因替“罪臣”李陵辩言被处以腐刑,朋友误解,世人歧视,备受屈辱,却能始终怀抱孤独,挥洒才华,化孤愤为激情,铸造一座不朽的史传文学高峰。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因永贞革新失败而被贬永州的柳宗元,也是史上最孤独者之一。这首《江雪》,以极其夸张的笔法为我们展现了诗人孤高清傲、虽历经失败却不屈不挠的内心世界。鸟声绝、人踪灭、空旷死寂的茫茫大地背景下,一个孤翁的形象突凸醒目,他好像世之弃儿般孤单渺小;但是,千山万壑,漫天大雪,唯他独有!他是孤独的,但他同时是无比“富有”和充实的。从这个角度解读,我们可以把这首诗当作柳宗元向政敌示威之作,他明确告诉他的政敌,告诉世人:“一个人可以被毁灭,但不能被打败!”

这就是一个失败者、一个孤独者对世界的铮铮宣言。

对生命个体而言,孤独与生俱来,终生而去。唯有充实的灵魂,才不惧怕孤独。

叔本华说:“没有相当程度的孤独,不可能有内心的平和。”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世事纷攘,若能固守内心的平和,孤独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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