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来临的时候
清早醒来,在朋友圈看到纪念汶川地震的视频:《14年了,你好吗?》我不禁想起那永生难忘的一天,那惊心动魄的时刻——2008年5月12日14时28分04秒,一段永远抹不掉的记忆。
那天中午,窗外阳光格外灿烂。我同往常一样,坐在卧室靠窗的电脑前,写一篇小文。那天感觉格外燥热,汗水抹了一把又一把。写完觉得特别疲惫,刚和衣躺到床上,床就开始上下颠簸,窗子强烈晃动发出“哐哐哐”的巨大响声。我住的是从操场数上来的六层顶楼,那段时间经常刮大风下大雨,窗户经常被吹得“哐哐”响,完全没有意识到地震了。颠簸越来越厉害,窗户玻璃的响声越来越大,晃动的频率越来越高。往窗外一看,太阳不知躲到哪里去了,天空一片昏暗。心烦意乱让我无法再睡,就爬起来到卫生间准备冲个凉。刚脱完衣服,还没来得及开水,就看到墙壁在左右摇晃。我站立不稳,慌乱抱起衣服,抚着门框和墙壁,踉踉跄跄逃回卧室。
猛烈的晃动把我一下摔倒床上,整个屋子一波又一波地东倒西歪。我强打精神坐起来,看到两边的墙壁被一种巨大的力量拉扯着,向左歪过去,又向右歪过来,频率越来越高,幅度越来越大,感觉再歪几下墙就要垮了。我这才意识到——地震了!
慌乱中,我突然想起小时候经常听爷爷讲过的话,内心很快平静下来。摇摆中,我慢慢穿好裙子裤袜,带上手机,醉酒似的蹿到门口,穿好鞋子打开门,楼道出奇的空旷宁静。
“哎呀,不好!现在正是午睡时间,其他人是不是睡着了?”我忽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赶紧挨家挨户“咚咚咚”敲门没有回应,又“砰砰砰”猛烈拍门还是无应答。他们是不是都跑出去了?
当我跑到操场,地震已近尾声,见老师带着学生聚集了黑压压一大片。他们有的赤着脚,有的靸着拖鞋,有的只穿着袜子,有的光着上身。有个职工光着脚丫只穿着红内裤就跑了出来,“穿红内裤要走鸿运哟。”大家围着他调侃。
这时住在我隔壁的大娘看见我,冲过来一把抱住我说:“我正在跟他们说对不起汪老师。午睡的时候,床突然摇晃起来,我以为是两个外孙在千翻儿(调皮捣蛋),就吵他们。他们说没有呀,我才晓得是地震了。我们祖孙仨一骨碌爬起来就往操场跑,竟忘了喊你。到操场看你不在,我想,汪老师一个人在家,她那么好个人要是今天出事了,我会后悔一辈子。”说着,她的眼眶都红了。
我这才想起在县城的先生和公公,住在老家的父母,还有在重庆上学的儿子。我急忙拨打电话,手机无信号,再拨,还是无信号。拨打了无数次,手机有信号了,对方却无法接通……
不久,网上消息出来了。四川汶川发生8.0级地震,党中央在第一时间把抗震救灾确定为全党全国最重要最紧迫的任务,迅速组织各方救援力量赶赴灾区。
我在操场来回转圈,焦灼不安。后来,总算接通了先生的电话,他说快要上班的时候,他正在阳台上看书,身子猛然一下歪过去撞在墙上,“咦,我怎么突然晕了呢。”他正纳闷,窗子“轰轰轰”急剧响起来,他才意识到地震了,赶紧跑进屋叫醒午睡的公公,说地震了!公公揉揉惺忪的眼睛,淡定地说:“今天这个地震应该离我们很远, 急不得。”父子俩跑出去,院坝已站满跑出来的人。
我打通了父母的电话。他们说,发现所住的木房在剧烈晃动就跑了出来,邻居们也都跑了出来。大家都没事,都很安全,叫我不要担心,还问了我和先生、儿子的情况。
儿子的电话还是无法接通,我的心提到嗓子眼。万分焦躁中,儿子打来电话说,地震时他正在教室看书,所学的地理知识让他没有惊慌失措,现在和老师同学们一起在操场上避险。他问了家人的情况,说后面可能还有余震,叮嘱我们当晚最好不要睡在家里,要在室外空旷地面搭帐篷,同时要防虫、蛇叮咬,注意安全。
那次地震,近7万人遇难,让我们感悟到生命的脆弱和珍贵,感悟到亲情和友情的温暖,也让我们改变了对生活的态度。
14年了,岁月抚平满目疮痍,汶川已从废墟中重新站立。那年,我们感受生命逝去的悲痛,体会守望相助的坚强,看到灾难前的大爱。今天,我们缅怀逝者,致敬重生。
人生不易,且行且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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