旱鸭子指的是从来没下过水的人。

其实我不是旱鸭子，我在江里游过泳，只是一场意外把我吓成了旱鸭子。俗话讲得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我从小就生活在四川简阳，那里有一条美丽的沱江穿城而过，每到春夏秋季，甚至冬季，都有很多人在这里游泳，嬉戏玩水，让我很心动。

1976年，我上了高中，也就学着大人和其他小伙伴一样，狗刨式在水里扑腾开了。

连续在水里狗刨式扑腾了好多天，终以为自己可以游泳了。一开始是与小伙伴们约着去江边游玩的，有一天自己一个人去了，换上泳衣，迅速地跳入了江里，哪想到意外就在眨眼之间出现了。

我总记得，前两天游泳也是在这个位置上，就以为今天跳下去的位置和昨天是一样的，是安全的。

“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这句话是古希腊哲学家赫拉克利特说的。江是流动的，江下面的沙也是移动的，我跳下去后感觉江水很深，淹过了我的头顶。我瞬间心跳加快，心率加速，害怕极了，感觉沱江将把我带走，我的生命即将结束。那一刻，我是多么地恨自己，为什么要来学习游泳？

我拼命地挣扎着，使劲地往上游，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此时，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张老师，别着急，我来救你！”是的，真巧，来救我的人就是我在初中部任课外辅导员那个班上的同学王华（化名）。这个初中部的小同学快速地游到了我身边，我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一把抓住了他的头部。王华大声地对我吼着，“张老师，你把手放开，不要抓到我的头！这样子，我们两个人都会有生命危险的。”他的父母在沱江边看着我俩在江水里撕扯，还以为在打闹呢。就这样，这个小同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我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把我救上了岸。王华体型瘦小，而我个子高且胖，他为了救我，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也是被后来的大人从江中救起来送到医院的，经过及时抢救才醒了过来。此后，他的脖子上被我用手深深地抓了多道血印，留下了很长一道伤疤。此事虽然过去47年了，但是，总让我内疚，让我不安……

从那时起，我就再也不敢下水游泳了。那次的经历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脑海里，注入了我的心里。

离开简阳以后，我只要有时间，总要回去寻找当年游泳的大概位置。当年我游泳的沱江边蔬菜队已经被征用，蔬菜队前面的芦苇荡已经被填平。我常常一个人站在绿道上眺望沱江，或者来到临江帝景茶馆选择一个观察沱江的最佳位置，泡一杯茶隔窗而望。陪伴我的同学，不理解我一个人总望着沱江是在寻找什么？在这里，我仿佛总能听到当年那个救我的同学王华的声音。虽然，47年过去了，可是当年的情景总是历历在目。你就是我的恩人啊，你现在哪里？感谢你当年奋不顾身把我拖上岸，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惋惜的是，我当年没有跟着你继续再下水学游泳，要不然我今天就不是旱鸭子了。

做一只旱鸭子，也许是天意，也许是选择，也许是无法选择。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世间存在事物自有它的道理，旱鸭子也就是一种生活方式而已，只要开心，只要健康，只要快乐，就是最好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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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方嘉雯  二审 周振捷 三审 黄廉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