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贸盛会竞芳华

2018 年，“敢为天下先——中山市庆祝改革开放 40 周年展览”现场，华侨刘家凯 20 世纪 80 年代末拍摄的返乡视频，记录了他从中山国际酒店出发，坐车一路回到沙溪大庞头村的沿途风光。画面中看不到工业厂房等建筑，宽敞的水泥路、运客的“三脚鸡（三轮摩托车）”、正在兴建中的楼房、骑自行车的行人一一掠过。

视频真实呈现了改革开放初期中山城乡原貌。刘家凯为视频配上了背景歌曲——《大地恩情》粤语主题曲，诠释了华侨华人对故乡的深情眷念，一句“若有轻舟强渡，有朝必定再返”，激荡起无数华侨华人和海外赤子的归乡情。

当年，就是这些带着浓浓乡愁归来的游子，以投资反哺家乡，反哺父老乡亲，在改革开放前沿上演春天的故事。市政府适时出台鼓励外商投资政策，1990 年成立中山市外商投资服务中心，次年成立中山市外商投资企业协会。

1989 年，市政府在香港、澳门举办对外经济贸易洽谈会，这是中山主动“走出去”招商的开始。

1990 年 3 月 18 日，中山在香港举办第一届招商经贸洽谈会，正式拉开中山与国际接轨，制度化、规模化招商引资的序幕。此后 7 年，中山每年 3 月 18 日在港举办招商经贸洽谈会。

1998 年，为让更多企业参与这项盛事，扩大集中展示规模，市政府决定将招商经贸洽谈会由香港移至市内举行。1999 年正式将洽谈会日期改成每年的 3 月 28 日，简称“3·28”招商会。

一

中山市原副市长吕伟雄清楚地记得，港澳乡亲回家乡经营来料加工，甚至比以“三来一补”见长的东莞还早。他们背着大袋塑料花等材料回乡，由家人和亲戚分发到各家各户。就地培训后，村里人就在自家屋子里，将塑料花拼起来，交给乡亲带回港澳向客商交货。当年，沙溪等返乡办加工厂较多的地方流传这样的说法：“办好一个厂，富了一个村。”

之后大量进行补偿贸易，利用外资从国外厂商那里进口机器、设备、技术及某些原材料，约定在一定期限内，用产品或劳务等偿还。

1978 年，浪网镇党委副书记郭柏年，从县里听到鼓励办工厂的消息后，找到香港乡亲陈广球，鼓励他回乡办企业。之后，陈广球与港商刘利友合作，在上网村办起了新华手套厂。工厂所有原材料、机器、技术都由香港进口，产品也全部出口到香港。

1979 年 7 月，该厂第一批 4 万打皮手套出厂远销国外。手套厂的兴旺带动了众多企业前来浪网。资料显示，到 1985 年浪网镇已办起 10 家手套、皮鞋、织布、服装等工厂，安排 3000 人就业，占全镇劳动力的 1/3，工业生产值达 3000 万元，利润 40 万元。

查找历史档案发现，自 1977 年至 1988 年，中山“三资”企业有 214家，其中合资企业 105 家、合作企业 109 家；外商投资总额 19669 万美元。全市办起了“三来一补”企业 1167 家，有对外来料加工装配业务的客户2176 个，签订来料加工装配合同总金额达 9.2 亿美元。

二

中山在港举办首届“3·18”招商会次年，从东区小鳌溪村走出来的“电视机大王”林中翘先生，回到自己儿时成长的村庄。他的香港港华电子集团投资 2.1 亿港元，与东区合作成立嘉华电子有限公司，占地 318 亩，建筑面积 96000 多平方米，主要生产彩电、电脑、镭射音响、通信器材等一系列高科技产品。

林中翘先生幼年在小鳌溪村读小学，毕业后考入县一中，求学阶段才华出众、智力非凡。新中国成立初到澳门，一个月后到香港。1963 年，他在一家日资电子公司当生产科文员，1965 年升任生产经理。1968 年转至美国电达电子公司当生产部经理，与黄道源先生一见如故。1969 年，他与黄道源先生开办联华电子公司，生产小型收音机输美。后因大股东私自出售股权而损失不菲，随后他重建电子王国。1979 年他尝试在深圳投资，成立了港华公司，负责收联华货品运往深圳加工，后来在马来西亚等地再设新厂。

邓小平发表南方谈话当年，香港裕元工业（集团）有限公司在三乡镇投资建设宝元工业村，有一个暖心的招商故事。

1991 年前，三乡镇党政领导已频繁接触裕元集团董事长蔡国强，向他推介三乡的投资环境。

1991 年初，蔡国强的母亲不慎摔伤，三乡镇领导登门探望，多次打长途电话慰问。一向不过问儿子生意事的蔡母深受感动，建议儿子在三乡设厂，以方便她移居三乡颐养天年。

1992 年 6 月，蔡国强在东莞开的鞋厂近百名职工相继染上急病，三乡镇领导接到求援电话，马上组织由三乡镇医院院长和几位主治医师组成的医疗队，征得东莞当地医院同意后，迅速赶赴现场协助当地医院救治病人。

真诚的关心和帮助，让蔡国强最终确定在三乡设厂。1992 年 12 月 26 日，香港裕元工业（集团）有限公司中山市宝元工业村举行动工典礼。公司逐步发展成为亚洲最大代工鞋企，租用土地面积超过 1500 亩，修建厂房超过 60 万平方米，高峰时期员工人数达到五六万，带动了三乡镇工商业繁荣。

三

年纳税额突破 30 亿元的完美（中国）有限公司，连续多年成为中山市第一纳税大户。董事长古润金 1994 年到中山创业时，骑着单车跑业务的故事，一直为人们津津乐道。

古润金先生是出生在马来西亚吉隆坡一个清贫家庭的第三代华裔。1994 年 3 月，祖籍中山的古润金先生回到家乡，与合作伙伴共同创办了完美公司，成为国内第一批中外合资的直销企业之一。创业之初，古润金事必躬亲。令老员工们记忆犹新的是，作为董事长的古润金和他们一起挤公交、坐中巴，甚至骑着自行车、摩托车送货。

跟中山市委统战部副部长、市侨务局局长谭文辉说起古润金初到中山创业，谭文辉说，当年那辆单车还是他借给古润金的。

在完美公司的成长历程中，古润金先生一直没有停止慈善公益事业。1994 年，完美公司的厂房还没有盖起来，正是资金紧张的时候，古润金听说当地一所小学因为没钱建校舍，六个年级的孩子轮流挤在三间破烂不堪的危房里上课，当即捐献 10 万元善款，用于修建希望小学。这是完美公司成立后的第一项善举。

20 多年间，古润金先生捐款总额近 5 亿元。除了华文教育外，还包括希望工程、抗洪救灾、医疗救助、体育卫生、文化文艺等多个领域。2018年 9 月 10 日，古润金获得民政部第十届“中华慈善奖”。

1998 年“3·18”移至市内举行之年，最具代表性的招商成果是，世界第三大个人电脑制造厂商台湾宏碁电脑，首次投资大陆时，几经考察最终选择落户中山火炬区，演出了一段 IT 业佳话，成为中山市电子信息产业发展的一座重要里程碑。2001 年中山首届电展会创办之年，全球最大资讯和通信产品专业设计及代工厂商之一的纬创资通从宏碁电脑独立出来，宏碁电脑中山厂更名为纬创资通中山厂，逐步建成纬创资通中山科技园。

宏碁电脑带动了电子信息产业向中山火炬区集中。2001 年首届电展会举办之际，中国电子信息产业集团与火炬区合作组建中国电子（中山）基地。这个国家级产业基地昭示着中山成为新兴电子信息产业制造基地。

2001 年，世界 500 强之一的佳能株式会社投资中山。建设年产1000 万台激光打印机的生产线。当年，佳能黑白激光打印机产量占全球55％，90％集中在中山生产，中山因此成为全球最大的黑白激光打印机生产基地。

四

当年招商引资，不少严谨的外商包括一些产业巨头采取了先尝试性投资，感受当地投资环境优势后再大举投资的策略，形成招商引资中特有的“试婚”现象。一些产业龙头企业落户，带动相关产业聚集，形成产业链，为地方投资环境投下了信任票。

2003 年 7 月 16 日，张家边企业集团与外商合作项目签约仪式上，签订了单次签约投资额创纪录的项目，是由欧洲百灵达集团与张家边集团合作投资 1.3 亿美元的“百灵达城”项目，主要设计、制造、销售专业音响产品，规划建成占地 500 亩、建筑面积 39.65 万平方米的大型工业城。该项目选址中山前，已在中山试探性投资近两年，在火炬区建设了中山欧科电子有限公司。

▲参加“3·28”招商洽谈的外商（吴志敏／摄）

那一年，同时签约的宇宙高精密金属制品（中山）有限公司项目，也是经历两年“试婚”后最终决定与中山“联姻”的。该项目由张家边集团与日本宇宙株式会社合作投资 4500 万美元，占地 150 亩，建筑面积 3 万平方米，主要生产各种高精密铜制品。2001 年 3 月，宇宙株式会社开始在中山从事来料加工业务，合作的公司注册资金只有区区 50 万元人民币。公司到中山投资后很快实现盈利。有感于中山投资环境的优势，宇宙株式会社决定扩大公司规模，将企业做大。

2003 年，百灵达集团负责人谢旭华先生受访时表示，考虑到交通运输、企业配套和综合成本等因素，集团决定把生产制造企业集中在一个城市，并尽量将协作厂吸引过来，建设集团在全球最大的产品制造基地。该项目选址中山之前，公司对中山及珠三角其他城市的投资环境进行了全面深入的综合考察。通过大量的数据对比和细节评估，公司最后选定张家边集团作为建设“百灵达城”的合作伙伴。该项目选址中山前，已在中山试探性投资近两年。在中山投资兼考察近两年的谢旭华先生，是新加坡华裔，他感言，中山这座城市像欧洲一样美，像新加坡一样干净，环境非常吸引人，因此从到中山的那一天起就喜欢上了这座城市，投资中山近两年又切身感受了中山市的投资环境，更有信心将投资扩大。

2003 年，日本宇宙株式会社代表取缔役社长中岛翔之知先生受访时说，自己从事高精密金属制品行业已有 33 年，从他的父辈创建这家企业至今已有 60 多年，自己非常希望在中山实现做世界行业第一的理想。几年里去过东莞、顺德等地考察，还是觉得中山的投资环境最好，最终决定在中山投资建厂。中岛先生表示，自己走过世界很多地方，在感情上就是喜欢中山。中岛先生告诉记者，早在三年前首次到中山考察，一下子喜欢上了中山这座环境宜人、秩序井然、宁静温馨的南国城市，不需要理由，就像是一见钟情式的爱情，他把这归结为一种缘分。中岛先生感言，选择厂址就要选择环境好的地方，既要适于工作，又要适于员工生活。因为工厂不能只让员工工作，而要让员工工作之余，拥有良好的居住环境和生活环境，享受丰富多彩的日常生活，只有这样员工才能做得更好。

五

吕伟雄 1994 年调任广东省旅游局局长。7 年后的 2001 年 3 月，调任广东省侨务办公室主任。在侨办主任任上，每年“3·28”为中山招商成为必修课。跟担任中山市副市长时不同的是，招商的对象不再局限于传统乡亲社团，更多的是做华人新生代、新华人华侨、华人华侨社团新力量“三新”群体工作，突破地缘、血缘等局限。同时，更多带领产业前沿专家团队，如通过医药科学学会等组织，寻找项目带头人和有领先项目的人。往往一个人带动一个团队，组团到中国国家健康基地考察，一批高技术含量的项目因此选择落户中山。

2012 年，中山“3·28”首次创新性地嵌入“招才引智合作交流会”，推动“招商引资”和“招才引智”工作互促共赢，重点突出了“率先加快转型升级，建设幸福和美中山”的时代主题。具体体现在搭建高端平台、吸引高端项目、招揽高端人才的“三高”战略上。

2014 年，“3·28”推出首届“中山人才节”，以“人才的节日，智慧的盛会”为宗旨，以“人才支撑发展”为主题，汇聚海内外人才携项目洽谈对接，以前所未有的力度推进中山招才引智工程再次跨越升级。

中山康方生物医药有限公司由国家“千人计划“专家领军的海归创业团队于 2012 年 3 月创建成立。海归博士夏瑜在中山国家健康基地创办该公司的故事，生动诠释了中山求贤若渴的态度。

生物医学博士夏瑜、王忠民、李百勇、张鹏，曾分别担任辉瑞、拜耳、雅培等国际制药企业研发总监、首席科学家，在美国打拼多年，已有稳定舒适生活。2011 年初，他们毅然放弃这一切，决心回国创业，希望致力于生物医药研发国产化，让新药、特效药价格降下来。他们考察北京、上海、江苏等地后，最终缘定中山，落户中山国家健康基地。

▲中山升格地极市 20 周年庆祝大会暨 2008 年中山招商经贸洽谈会在博览中心开幕（吴飞雄／摄）

创业资金是他们创业的第一个拦路虎。健康基地领导牵线，找来专为小微企业解决资金难题的中山迅翔股权投资管理企业，四位海归博士不用掏一分钱，以技术入股方式占有企业 80% 股权，迅翔投资 1700 万元，占20% 股权。

钱有了，开发区管委会借给他们一间办公室。夏瑜等人摆起四张桌子，开始招聘人才。

2012 年中山首次“招才引智合作交流会”后，康方生物被列入中山市引进的“十大重点项目”。2013 年，健康基地全力协助，公司 8000 平方米的研发试验大楼在令人惊叹的三个月内完成装修。

短短几年时间，中山康方生物医药已考虑最早 2019 年在香港上市。

夏瑜在 2014 年“首届中山人才节”的海外高层次人才中山创新创业座谈会上，向近百位海外博士分享创业经。她感叹中山对创业者体贴入微，有着和美包容的人才环境、优惠的人才政策和优质的人才服务，希望大家能融入中山，感受中山对人才的渴望和尊重，成为敢于做梦、勇于追梦、努力圆梦的新中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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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徐向东 实习生 郭君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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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材来源：中山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