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发灿‖种一株周敦颐的莲(状态/散文)
栏目:文棚 来源:中山日报 发布:2020-08-20

心地无私可种莲

作为古代廉洁文化的先驱之作,《爱莲说》是周敦颐写于55岁暮年(1071年),时任江西星子县南康知军。作者托物言志,表达自己一生对襟怀坦荡,淡泊名利,超然不群的人格操守的坚持,以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高贵品质,作为平生强烈自我期许,体现了作者在洁身自爱,廉洁自律的为人为官之路上,孜孜以求,砥砺前行的坚贞品格。

文以载道,是《爱莲说》传诵千古的奥妙。

 经典不厌百回读。今天我们再读《爱莲说》,在欣赏中国文学之美外,不妨秉持一份虔诚,穿越千年时空,透过119个珠玉般汉字,追寻先哲的成长轨迹,对话作者那颗高贵的灵魂。至于他博学力行而达成的学术造诣,作为“孔孟后一人”的理学鼻祖,因为题外话,本文不展开。

做人先修德。1017年,周敦颐出生于北宋营道楼田堡(今永州市道县清塘镇楼田村)。十五岁丧父,十八岁随母投奔衡阳舅父——龙图阁大学士郑向。周子自幼聪慧仁孝,有古人之风。“世人甚爱牡丹,予独爱莲”是其真实生活写照。清新脱俗的志趣,随年岁与学识渐长,潜移默化成高尚道德素养。少年周敦颐,鄙闻达,淡声誉,不慕钱财,爱谈名理,文质彬彬,颇具“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君子气。黄庭坚赞其“人品甚高,胸怀洒落,如光风霁月”,谓之中肯。

1040年,德才兼备不求闻达的“另类”周敦颐,被舅舅认为可堪大任而举荐入仕,一时成为以德求官的典范。尽管从政非周子初心,但一旦为官,则“廉名朝暮箴”,以民为本,以忠谋政。他多年主政各地司法监察部门,虽执掌生杀大权,但力主“明慎用刑”,事必躬亲,“未经先生手者,吏不敢决”。“论法常欲与民,绝讼得情而不喜”。正直清廉的为官之道,悲天悯人的厚生之德,宛如一株“中通外直”的莲花,“亭亭净植”于官场,令人侧目,令人感动。

若把视线拉回到近年曝光的冤假错案上来,如张氏叔侄案,呼格吉勒图案,聂树斌案等,件件触目惊心,不寒而栗。社会文明进步至今,我们司法水平还不如千年前辈?非也!枉法究竟难脱徇私。利益之私,权力之私,政绩之私,私心泛滥,何来公平正义?裹挟私心当裁判,岂能不辱国之公器?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值得庆幸的是上述冤案得以昭雪,正义尽管迟到,最终并没缺席。法治之路任重道远,好在我们已经在路上。

官品即人品。周敦颐35年从政生涯,涵盖湘、赣、川、粤等地,所到之处,百姓无不夹道欢迎。他把官做的有口碑有面子,无他故,皆因有上佳人品作底子。踏入仕途后,周敦颐依然过着“芋蔬可卒岁,绢布是衣食”的恬淡生活,廉洁自律,表里如一,坚持“君子以道充为贵,身安为富”的人格操守。反观当前各色落马者,粉墨登场秀演技,“台上喊廉,台下捞钱”的双面人生,为一己私利,不惮以身试法,最终身败名裂身陷囹圄,其实质是道德沦丧人品低下结出的恶果。

我们常说“把权力关进制度的笼子”就能防腐倡廉,这只是对遵纪守法,心存敬畏者有用,而对于目无党纪国法,肆意妄为者而言,制度的笼子有时就像汽车上的安全气囊,总在发生猛烈碰撞时才被动弹出,然而损失或大或小已不可避免。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变被动为主动,防患于未然,关键在人,人的关键在思想境界。那些有坚定理想信仰,高尚道德情操,眼中有疾苦心里有众生的人,若用心栽培,放在哪里不是参天大树可用之材?

人之高下官之优劣,不在能力大小而在德行高低。窃以为,能力靠后天学习可得,德行却是持抱一生的自我修为。做人做官,全在一心。心地无私天地宽,上则利苍生社稷,下可求心安气闲。心地无私放光明,一肩明月,两袖清风,故耐得住寂寞,守得住清贫,看得清方向。心地无私可种莲,洁身自爱,清心寡欲,无欲则无惧,故生活中敢不与世俗同流,官场中敢不与腐败同污。

然成江湖中一脉清流,往往是孤独的持久战。生性坦荡的周敦颐也不得不喟叹“同予者何人”。好在他自带“出淤泥而不染”的灵魂底色,硬是将不长的人生,绽放成千年不败的莲花。1073年,贫病交加的他客死江西任所,葬于庐山莲花峰下,享年五十七。

一花一世界,一人一修为。爱菊爱莲爱牡丹,诚为人之趣味,无可厚非。常读国学经典,尚友古人,让我们人生有根,精神有源。心纯净,行方至美。志存高远,开启花样人生,不妨在总角之年就开始培养、确立受用一生的品格。

口诵千遍《爱莲说》,心植一株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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