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蝉‖读高凯明散文集《云中的灯盏》(评论)
栏目:文棚 来源:中山日报 发布:2020-06-01

那些散发着槐花梅花和杏花芳香的往事与故人
——读高凯明先生散文集《云中的灯盏》

坐在乡下老屋前,守一杯清茶,慢慢品读高凯明先生新著《云中的灯盏》。墙角,一株老槐白花飘雪,微风吹过,香气氤氲。我喜欢先生清新自然、信笔拈来的率性美文。好的文章不就是在引领读者一起看风景、闻花香、听故事吗?我轻轻翻动着书页,看到的是明亮的色彩,嗅到的是醉人的芳香,不知不觉就走进了先生笔下的故人往事,竟不知花香还是书香。

▲著名作家高凯明散文集《云中的灯盏》

小北门是先生心中和笔下永远的故乡标签。先生曾经说过,用明亮的眼睛看世界,这个世界永远都不会有阴天,明亮是其在作品中一直都坚守的色调。“雪白的槐花宛如天上云霞的碎片”,这是故乡千树万树槐花盛开的色彩,“槐花的香味更是令人陶醉,它挟裹着故乡的山野之风,弥漫在整个大街小巷,也永远占据着游子的心头。”而家门口那条清纯明亮的小河是这样的——“河流缓缓地流淌着,在阳光的照射和白沙的映衬下,清澈的河水呈现的是纯金黄色,然而,这金色的河水一旦进入凤凰石附近,便立刻化为纯湖蓝色。这自然是阳光落在凤凰石上所产生的折射效果。在这蓝色的水流中,小鱼小虾小螃蟹的躯壳都像是透明的。”那就是色彩斑斓的童话世界啊!追随着先生的笔触,我看到故乡明媚的土地上,一个个鲜活的人物踏着花香行走在温情脉脉的往事中。缰绳、骡栓、大耙……儿时伙伴的乳名就带着几分喜感,“三响”让无忧无虑的童年增加了别样的色彩;和郗富在洋槐林里打架也成了饶有趣味的回忆。两个愣头小子争抢的火红火红的大南瓜,里面居然藏着一只漂流瓶!那就是谜一样的存在了。穿着绿军装戴着红领章英气逼人走来的是堂哥高开亮,因为他,“三驹”给自己取了个大号高开明。雪天里,小杭妹妹身穿大红棉袄、芳儿长睫毛上挂着一朵雪花,那是属于上世纪70年代北方乡村的风花雪月。衣服再破也要洗干净了穿、吃糠咽菜也要在餐桌上铺一块洁白台布的爷爷,在大槐树下踩着板凳摘槐花的父亲、身为八路军战士敢与恶狼拼定力的伯父,善骑马、使双枪的三叔,还有“凤凰榜”上那位才华横溢的高崇业先生,都将各自的传奇故事烙印在了故乡的蓝天白云。先生说:一转身时光就成了故事,一回眸岁月就成了风景。这故事和风景,就是那粘稠得化不开的悠悠乡愁吗?

▲高凯明先生书法作品

蒙雁居是先生在广州梅花村的斋号。先生故乡在蒙山脚下,最初当兵在雁城衡阳,军旅仕途40余年,最难忘怀的除了故乡应该还是岁月峥嵘的绿色军营。所以,罗部长门前那棵开白花的老梅树仍让他记忆犹新——“每逢隆冬,满树的梅花如同树冠上盖了一层厚厚的雪。那景象很是壮观,梅花的香味更是弥漫着周围整个空间。”他娓娓道来的那些人、那些事,似乎也带着淡雅的梅香,沁人心脾。“我”提前一个小时播放起床号,被团长谢守镒指责:“作为广播员,你的行为意味着什么?”战友李金国说放在战时够枪毙10次,“我”接受处罚去养猪,把原来膘肥体壮的猪养成了一个个毛长腿长的跳远运动员,而团长根本没想让“我”去养猪,是政治处的领导领会错了。读到这里,任凭再严肃的人也忍俊不禁要笑起来。这位善解人意的谢团长后来当了师长,直到他退休后,永远的“小高”依然对他心存感激。赵可铭处长对“我”多有指点,甚至可以说是“我”文学之路的引路人,后来身为上将日理万机仍关注着“我”的文学创作。老首长宋顺毅在海棠的花香里给“我”讲海棠的故事。习惯于把自己最温暖的一面展现给别人,并视其为责任的林月成让“我”对宣传科的茶香念念不忘……这些沉淀在岁月深处的人和事无不透露着先生的真诚,不说友谊而春风扑面,不言感恩而明月入怀。还有,在讨论小杨的入党问题时“我”被小杨误会并遭她电话指责,因此担心她记恨自己,可“两年过去了,小杨还是那么阳光明媚,一顶无檐军帽,随随便便地罩在满头秀发上,笑起来脸上的两个酒窝还是那么深,那么甜,那么美。她望着我说,你也在21分部工作过吗?经她这么一问,我倒是一下子释怀了,阿弥陀佛。小杨并没记恨我,而是把我忘记了。”郭组长总是找“我”的麻烦,荣股长甚至给“我”记莫须有的黑账,可是,当我读到这段真实的故事时,我感觉不到一点点的怨恨和不满,而是别样的徐婉从容,“雨过天晴,政治处办公室门前的几簇栀子花开得异常洁白,就像当时天上的云。在阵阵花香中,荣股长正在栀子花丛中的一个青石台上晾文件”的画面更是美得令人心醉。另外,先生与大画家关山月、大书法家刘炳森、大作家陈建功等亦师亦友的亲密交往,也让我感受到不一样的温馨和感动。先生笔下风华绝代的王晓棠、陈思思、何芊芊等美丽女性,简直就是女神的化身!这是为什么呢?也许就是因为先生心中永存的那片明亮的光彩吧,心里装着美好与善良,笔端散发的自然就是醉人的芬芳,清香四溢。

▲高凯明先生书法作品

“沂湘居永日,心与云俱闲。”先生退休后,每年夏天都要回故乡莲花山的沂湘庐小居一段时间。远离浮世尘嚣,先生的生活多了几分闲适与恬淡,心态更趋平和宁静。他在文章中多次提到院子里那株三层楼高的杏树,初夏时节,满树千万朵杏花竞相怒放,宛如挂在天上的云霞,一片乳白的,略带粉红色的云霞。这灿烂的杏花给予先生的是一个明亮芳香的世界,此时,便有旧友新知来分享这难得的馨香了。他们有深夜开车飞奔三个多小时接站的好朋友刘允哲,有酷爱养花的赵玉春,有带着他去寻找奇石的刘兆存,有沉醉于赋诗填词的烟霞平仄斋主人华逢涛,有“麦子地”店主廉双好。爱好书法的“云门九闲”在这里谈论临帖心得。性格、际遇完全不同的老战友吕义斌、陈涛在这里感慨“桃李春风一杯酒”。随着微风渗透到杏花香里的,还是珍贵的情谊和有滋有味的人生。先生笔下爱石女子杜劲雯与一块奇石的奇遇,则已进入禅的境界了——“石语将一颗热爱生活的心交给了石头,石头便将她的神情融进了石体之中。那是在一处鸟鸣不绝于耳的山溪旁,石语突然发现水中的自己竟与山水美景映衬得那么和谐,杨柳般婀娜的身姿,还有那张维纳斯般精致的五官面孔。更令她心跳不已的是水中的自己正向岸上的自己招手,她哈腰将自己捧出水面,直到那一刻,她才发现水中的自己不是倒影,而是一块面容酷似自己的仕女图案奇石。她将石面上的水迹拭干,石上的图案更加迷人,铅华洗尽灿烂依然。就在仕女的上空,还飘着一片镶嵌着花边的彩云,在云的衬托下,仕女就像要从石面上走下来。”

先生的新著分小北门槐花飘雪、蒙雁居梅花横窗、沂湘庐杏花灿烂三大部分。在先生笔下,故事里没有巫师魔鬼,只有公主王子;征途上没有风霜雾霾,只有一路花香。云灯高照,先生心中装着一片明亮的天空,他看到的是一个香远益清的明亮世界,他的每一篇文章都像绽放在明丽清晨的花朵,给人赏心悦目的享受,他也因此收获了一身花香。

作者简介: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楹联学会书法艺委会委员。已出版《东江纵队的儿女们》《多情东江水》《水兵摇篮》《山高路长》《走出九十九崆》《在正义的旗帜下》《古村崛起版画传奇》《苍生大计》等长篇纪实文学10余部;2002年出版全国第一部纪检监察题材的短篇小说集《铁面柔情》;小说、散文、诗歌等散见各地报刊,计500余万字。所撰诗赋、楹联作品被镌刻于5A级旅游景点和城市公园。书法作品多次获奖并被韩国友人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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